I m letting life hit me until it gets tired.Then I ll hit back.我让生活一直打击我,直到它疲倦,然后我会反击。①
每周的叁十五节课真是令人窒息。
长时间累积的压力总要疏导,学校为学生们安排了很多健康的课余活动、数不清的社团和优秀的心理咨询老师,的确解决了一部分学生,除了罗宾,随着新一年的到来,抑制不住的烦躁充满了她的身心,脑海里有无数的声音催促她去冒险。
男孩们结束了一天的学习与运动,没有人会浪费宝贵的休息时间选择半夜在外游荡,所以在过去的一个学期内,她在深夜的伊顿穿行,有时她会逃出去,有时则不会,万籁俱寂,身边只有湿润的风和自己的呼吸,一切的烦恼都被抛诸脑后,只余平静。
逃寝的叁条铁律。
第一条,有一个靠得住的僚机。
第二条,和寝室的管理者保持友好关系。
第叁条,也是最重要的一条,永远不要在一楼以上的地方嗑药。
罗宾牢牢遵守着规矩,所以她到现在还平安无事。
寄宿制学校的劣势就在这了,不自由的生活与她需要钱的窘境之间不可调和的矛盾,她的周末必须冒着险出去赚钱,然后在被发现前赶回来,营造出自己从未离开学校的假象。
在为学习发愁的时候,她也和正常青少年一样苦恼,但她从没后悔进入伊顿,如果她像普通Brixton孩子一样随便进哪个公立学校或者干脆辍学,就永远看不见世界的广博,更别说够到剑桥的裙边。
如果把剑桥的学院们比作英国的女演员,叁一学院就是奥黛丽·赫本,当一个与赫本并肩的机会摆在面前,谁还在乎其他什么人。
她不是不会疲倦,当野心大于疲倦时,精力就会尤为旺盛,这个定理所有人都适用。
她纾解压力的方式不外乎夜游和自慰,都能放松身心,而且健康无公害。
但是事情出现了新变化,因为她在自己的内裤上发现了一片新鲜的血迹。
一个她希望永远不出现好朋友来找她了。
Bloody Hell.
…
还真是个Bloody hell.
她没有为自己准备女性用品,现在只好去求助安夫人,晚上再想办法溜出去买卫生棉条。
为什么我就不能是个男孩呢?罗宾很烦恼,她又要多出来一笔开销,而钱正是她的死穴。
越想越烦恼,连带小腹也抽痛了起来,罗宾苍白着脸,气急败坏地向医疗室方向走着。
最好不要有人在这个时候挡我的路。
“你好,亨特,介意谈一谈吗?”汤姆特意从叁年级的区域找过来,正巧遇见准备飞奔的罗宾。
“不,我没时间,请找你的猫朋友去。”罗宾加快了脚步,汤姆明显比她的腿更长,几步就赶上了她,罗宾只好停下。
“我认为我们之间存在一些误会,亨特,请给我一个机会。”汤姆真诚地说,他不害怕面对自己的错误。
“我们之间不存在误会,如果你不介意,请哪凉快哪呆着去,谢谢。”罗宾咬着牙说道。
“你还好吗,亨特?”汤姆狐疑地问。
“我他妈好的不能再好了。”她已经能感觉到一股热流顺着腿爬了下来。
“…你真的还好吗?无意冒犯,因为你好像,在流血。”
地面上有几滴鲜红的雨点。
Damn.
“我在球场上摔了一跤,整个膝盖都破了,我要去医疗室,请你快回去上课吧。”罗宾没好气的假装起瘸子。
“需要帮助吗。”汤姆可是看见了刚才罗宾健步如飞的走法。
“不,我好得很,你想聊聊是吗,我们可以晚一点聊,现在我得去救我的…腿了。”罗宾诡异地停滞了一下,Virginia这个词差点脱口而出。
“好的,你真的不用我…。”
“不,我自己可以。”罗宾拿出自己最高级别的演技,上演了一出“一瘸一拐的跑”,终于离开了大猫的视线,她有气无力的敲了敲医疗室的门,安夫人开门时,就看见半死不活的罗宾在门口萎靡不振。
“你怎么了亲爱的?快进来坐下。”
“下午好,女士,我恐怕需要你的帮助。”罗宾可怜巴巴地抬起头,“我需要一点卫生棉条,或者是棉花,或者任何能吸水的东西。”
“幸好我随身带着几个小东西。”安从包里翻出一些棉条,递给了罗宾。
“会用吗?”
“会,怎么不会,没用过还没见别人用过吗。”罗宾撇了撇嘴,这个别人当然指的是叶薇特·亨特。
“亲爱的,你应该再考虑一下,随着年龄的增加,你的日子会越来越难。”安夫人的话不是没有道理,罗宾不仅得面对“好朋友”,还得面对青春期的身体以及男孩强度的运动,遇上游泳和水球之类的课更是要命。
不过也值得了,进入英国最好的中学肯定要付出代价,为了这张剑桥的通行证,她吃的所有苦都值了。
“女士,没赶上您绝经的年龄是我的幸运。”拿了东西塞进袖子里,罗宾脚底抹油就蹿了出去,把安夫人叫她“小恶棍”的声音抛在身后。
拿了就跑真刺激。
跑的太快也容易乐极生悲。
Holy crap!她刚跑出医疗室所在的区域,就撞上了人,不过现在的罗宾可不是上学期的“愤怒的小鸟”,她腿一软,没来得及反应就扑通一声五体投地跪了下去。
“抱歉。”对方的手伸了过来,手指修长而富有美感。
“我的天你到底有什么毛病。”为了气势上不输给对方,罗宾推开了对方的手,下一秒硬生生撑着地站了起来,她一抬头,对上了一张很好看带着一点抱歉但依然很欠揍的脸。
“我说了,我们需要一次谈话。”汤姆弯腰,出于礼貌捡起了刚才从罗宾袖子里飞出来的蓝色不明物体。What the——
“还给我。”罗宾可不会跟他客气,她心里本来就憋着一股无名之火,正愁没地方发泄,现在有送上门的架,不打都对不起自己。她像一头猎豹一样扑了上去,先抢夺棉条,它可不能落在别人手里,不过罗宾轻视了她面前的人,托马斯·希德勒斯顿可不是Brixton街头欺软怕硬的草包,她的冲撞非但没有抢到东西,还把自己搭了进去——她的胳膊被扭到了背后——
“这是——”汤姆好几秒才反应出Tampon是什么,露出了复杂的神色。
“如你所见,我就是个异装癖。”罗宾拼着断一条胳膊也不会把证据留下的,她转身用额头对着汤姆的鼻梁撞了上去——这一下要是撞实了,她的胳膊和他的鼻子恐怕得一起断掉。
汤姆不想真的伤到罗宾,他立刻松开了手,后退了一步,而罗宾的撞击已经停不住了,——一切其实就发生在瞬间,转眼间他们的角色就完全转换了,罗宾压在了汤姆身上,她利用体位优势,迅速地按住了他的手,把棉条拿了回来。
“永远不许对别人提这件事,否则我会打断你的鼻子,你的鼻子很好看,你应该不希望它换个形状吧。”现在的罗宾就是个脸色苍白的校霸,语气轻佻而痞气。
“比起我的鼻子,我对你更加好奇。”汤姆没有把罗宾威胁的话放在心上,“我才意识到,罗宾也可以是个女孩名,你说呢,亨特?”他的眼睛里闪烁着难得的兴奋和狂热,如果他的猜想是真的,罗宾·亨特恐怕是他所见过的最疯狂的人,已经说不清是勇敢还是疯狂的那种人。
“你的想法毫无道理,而且冒犯到了我。”罗宾毫不留情的用膝盖顶上了汤姆的腹部,出于上学期的人情考虑,罗宾只用了五分力气,虽说如此,照样让汤姆痛的差点抽搐。
“下午愉快。”她站起身,拍拍身上的灰,假装同情道,“现在看看,谁像个女孩?”
“我不会去告诉校长的,我钦佩你的…该怎么形容呢…胆大包天。”汤姆坐了起来,从打人的力道来看,真的很难想象罗宾·亨特是个女孩,罗宾·亨特是个女孩?这句话简直太奇妙了。
“告诉什么?”罗宾的视线锐利了起来,“你即将被我打一顿吗?”
“放轻松,亨特,你没必要打我一顿。”汤姆微笑,像个调皮的小恶魔,“你只要解开上衣,就可以打破我的所有‘毫无道理’的猜想。”
“你真是个变态。”罗宾抬腿就走,不走怎么办,就算要杀人灭口也得在校外处理,总不至于在学校里就地把人埋了。
“如果埃迪知道了,我想不出他会作何反应。”汤姆的声音凉凉地从背后传来,罗宾停下了脚步,现在她真的在考虑就地埋尸了。
“你非要和我过不去吗?”罗宾回头,看上去颇有些凶神恶煞,“你从一开始就和我过不去,希德勒斯顿先生,你到底想怎么样?”
恼怒让她的脸庞红润了一些,看上去没有之前苍白了,她很瘦,短发,脸庞也很有英气,但五官意外的柔美,除了左颊的一点小伤疤,它破坏了这种柔美,让人第一眼想不到她会是个女孩,哪有女孩会愿意自己的脸上留疤呢?
“看到真实的你。”这是汤姆的真心话,在猜到了一些真相后,谁会不对她产生好奇呢。
“真实的我比一个女孩的身份有价值得多。”真实的我?真实的我是Brixton头牌妓女的女儿,还是父不详的私生女,事实难道会比一个伊顿中学的好学生更有意思吗。
“那就让我看看你值多少。”汤姆向罗宾伸出了手,“亨特。”他加重了语气,Mr.Hunter.
Sod it.罗宾微倾下身,把汤姆拉了起来。“你最好别想着毁了我。”
“你简直是一场革命。”汤姆顺着她的力气起来。“你是为了向谁证明什么,还是向自己证明什么。证明你比全英国的女孩都强?”她已经很好的证明了,就算是有进入伊顿的想法的女孩,敢付诸实际的,在英国历史上恐怕一个都没有,更别提这个想法本身就是奇妙,她以为她自己是谁,女教皇琼吗?
“我不为了向谁证明什么,也不需要向你来说明…看看这座学校里的学生吧,绝大多数生在优渥的家庭里,王子、贵族、商业大亨…一出生就预订了英国最好的中学的位子,充裕的物质和丰富的教育资源,你们根本不需要付出什么就能轻易地得到,所以你没有资格质疑我为获得最好的资源做的努力……”就像面前的男孩,英俊的外表,优秀的家世,甚至还有口音,来自伦敦上流社会的口音,她费尽心思也学不来的那种,连王室在一些场合都会用法语,为什么她要为接受过法语教育得到嘲讽。
“冷静点,罗宾,我们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不堪,出身对于每个人来说都是随机的,进入伊顿的机会也一样,如果真的像你心里一样不公平,现在你不会站在这儿,我也不会和你说上话。”汤姆挑眉,“你来到伊顿,说明你默认了伊顿拥有你能得到的全英国最好的教育资源,当然这也是真的,但伊顿为什么拥有最好的而别的学校没有,因为伊顿的背景来自王室,它的学生多数来自你说的几个阶级,学校本身的资源也来自这几个阶级,你来了,你接受了资源,你承认了等级的存在,你就必须认清你的行为带来的影响和后果…别把自己当成战士,除了入学标准,你没打破任何东西。”
“对了,你甚至没有打破入学标准,罗宾。”汤姆再一次展现了嘲讽脸,“入学要求,你得是个男孩,现在我面前站的是谁?亨特先生。看上去你像是漠视了规则,实际上根本没有,你所谓的为了获得更好的资源所做的努力,我没看到任何努力,你越想要什么,只是证明你缺少什么,而缺少的,无论是钱,是家教,还是对规则的认同感乃至道德感,都和你的同学们没有关系。”
“你以为你可以凭着自己富家子弟的身份指责我什么。”罗宾的嘴唇被气的发白,眼睛越发湛蓝了,“希德勒斯顿,托马斯,汤姆,没有了家族的光环,你以为自己会像现在一样耀眼?我站在这儿,是付出代价换来的,而你呢,没有了希德勒斯顿这个姓氏,你还有什么能进入伊顿的本钱,凭你漂亮的脸吗?”
“把我的光环抛开,我不会耀眼,但你把所有光环抛开,那谁都不会耀眼,罗宾,你对伊顿学生的看法不公平。”汤姆委屈地眨了一下眼睛,“你对我不公平。”
“我…”罗宾本身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主儿,刚起来对喷还带动手那种,但是对方的姿态一放低,她也很难做到得理不饶人借题发挥动手动脚连打带踢。
“为了你的安全考虑,别再跟我说话了,我认真的。”她冷着脸,威胁地瞪了汤姆一眼,转身就走。
“恐怕不行。”汤姆上前几步,按住了罗宾的肩,他的呼吸几乎要烫到她的耳朵——I have taken a bit of a shine to you.
!
罗宾整个人都僵住了,一点点被转了回来,湛蓝的大眼睛像草原上被枪声吓傻的羚羊睁得圆圆的,像蓝柑味的棒棒糖。
嘴唇还是没什么血色,不知道尝起来怎么样,是不是甜的,就像,他们的首次对峙,甜蜜罪恶的柑橘味,让他隔叁差五的把下午茶的柠檬红茶换成橙汁,又唾弃香精和白糖带来的甜腻口感。
“我有点想吻你。”汤姆说出了心里最想说的话,声音带着说不出的低沉沙哑。
“…我会咬你的。”罗宾干巴巴地说。
“别咬在嘴上,否则我很难解释。”他贴近了她,一开始就带着侵略性,舔咬她的嘴唇,酥酥的,麻麻的,罗宾不由得后退了一步,被人仗着身高欺身上前,揽住了她的腰,另一只手则按在了她的脑后,力道可算不上温柔。
如果此时有人路过,看到的会是一个高挑英俊的少年半强迫地亲吻着另一个精致的男孩,在随时可能被下课的学生路过的校园里,简直像所有禁忌打开了大门。
罗宾的头快要炸了,除了那次在盥洗室强吻(咬?)曼彻斯特国王男孩,她对接吻可谓是半分经验也无,不知道是该回应还是做点什么更暴力的事来阻止正在发生的事——这太疯狂了。
错了,全错了,吻的时间是错的,地点是错的,连人都是错的。
Mm…她的喉咙里不自觉地逸出一声低吟,像发起冲锋的号角,他的舌头不由分说地抵开了她的牙关,身体也发生了一点毛茸茸的变化。
当汤姆终于意识到自己得冷静下来,松开罗宾时,她看起来都要哭了,眼睛也不再像吓傻的羚羊,而是发现松果被偷气疯了的灰松鼠,这次亲吻带来的唯一好处就是她的嘴唇看起来要比刚才红润多了。
“这里是随时会有人经过的路上,如果你的脑子还能意识到这件事的话!”罗宾粗鲁地用袖子擦了擦嘴。
“也就是说,如果没人,你会让我吻你?”汤姆下意识地舔了一下嘴唇。
“我的生活不能再多一个人了。”罗宾咬牙,“你知道的,我的学业,你的学业,学校的规矩,难道你没有别的女孩追求了吗?”
“你从来都不想打破点什么吗?”汤姆反问,“你想和我说,你循规蹈矩,不愿意打破任何规则,但你骨子里不是一个循规蹈矩的人。”
“就算我不是,但我更愿意打破的是我和埃迪的关系,而不是和你的,汤姆,第一眼能决定很多事情。”
“雏鸟情结吗?小知更鸟,别告诉我你来伊顿的目的就是找个有钱人家的男孩谈恋爱,你要光明的未来,埃迪会是你的未来吗?你自己也明白,埃迪很优秀,可以说是非常优秀,家世与品格都是学校里顶尖的,如果你是个普通女孩,或者他是个普通男孩,你们都有可能。”汤姆叹了一口气,“可你偏偏是伊顿的学生,一所男校,如果你申请了大学,情况会更糟,埃迪不止是他自己,他还有雷德梅恩家族,和埃迪在一起,你的身份,你的一切都会被翻出来,你只会永远见不了光,没有人会想变成那样的。”
“埃迪不过是你想要的东西之一,而且还不是最想要的,他的重要性恐怕要在你的未来之下——别急着反驳,他只是你繁重的学习以及生活压力下的一个消遣,既然都是找乐子,为什么我不能是那个乐子?”
“你在偷换概念。”罗宾没什么好反驳的,他说得对,他说得太他妈对了。
“我要偷换的只有你的关注。”汤姆无辜的笑。
“你就这么想当我的消遣?”罗宾几乎要翻出白眼。“随便你,当吧,随便你,保守我的秘密,你可以成为我在学校里的专属消遣。”
“在成为你的消遣之前,我们得解决点小问题。”汤姆露出一抹坏笑。
“你到底想怎么样?”罗宾的手已经开始痒了。
“不是我。”汤姆歪了歪头,罗宾顺着他的目光看向了地面。
“你的棉条应该去它该去的地方了。”
操!
(脑补十五岁的汤姆和十四岁的黛米·摩尔接吻的样子,神仙柜里柜气。)
(写到撞鼻子的时候秃然想起一个没鼻子的也叫汤姆的人抑制不住的抽风哈哈哈哈哈哈把我妈吓了一跳)
①原句出自《爱乐之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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