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若出其不意呢?或水下地形有问题……
那也应该上来跟自己说一声吧?
白言默默地“操”了句,一脚踏上井边,而后跳了下去。
入水的一瞬间,汹涌的铁锈味从四周向他挤压而来。
而他想的是,如果这是秦坤耍他玩,出去之后,他一定……
白言在水底,静静地睁开眼。
酸涩的感觉刺激着他的神经,他透过扭曲的滤镜看向四周,打开手电筒。
并不怕会不会有什么危险被光照吸引过来。
却突然想到,这个手电筒是秦坤刚刚丢下来的。
“……”所以他下水的时候就预料到自己也会跟着下来?
白言缓缓在水中下沉,脚下是一片虚无的黑暗。
手电筒的光能照亮的不多,光束中一直有细小的浮游生物飘过。
这里出奇的深,而且还宽,宽的已经不像是在井里了。
他置身其中,像是在海底一般。
白言不可抑制的抬头看向水面,似乎想要看到水面上那轮月光。
只是月亮似乎被藏进黑云中了,吝啬分他一缕光。
这样的场景,居然与他记忆中的一次经历,高度吻合。
活像是历史重演。
那时他还小,掉进河中却不敢挣扎,任由自己随身下重量缓缓沉入河底。
两手摸索着腰上的绳索,眼睛却眨也不眨地死死盯着河面,盯着岸边若隐若现的人影。
却因稀薄地像青烟一般的光线,看不清那人的嘴脸。
他只得在脑海里勾勒那人带着笑的面目,牢牢刻在眼里。
冰凉的河水冲击着他,不时涌来的暗流挤压着他肺中少得可怜的空气,他咬着牙解自己身上的绳子,却因慌乱而不得其法。
甚至还被水底不知名的草卷住了脚。
不知过了多久,对他来说就像是一辈子,水上的人像是确认他没了活路,才得志离开。
他才敢奋力的挣扎。
但这时已经为时已晚。
在一切将成定局时,白言依旧异常的冷静,就像马上要死的人不是自己一般。
现在想来,可能,在当时那样的境地,他依旧坚定地觉得自己不会死吧。
这种不知来由的盲目就像是一剂定海神针。
而有人在一秒之后将转为了现实。
一片幽深中,一条温热的手臂握住了他的手臂,坚定而有力。
一触即放,而后他身体一轻,脚下水草悉数倒伏。
那人身影在水中矫健,在他身周转了个圈来到他面前,一手捏着他的双颊,凑近了看他……
忽的,手臂被拉住。
白言咻的睁开眼,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居然闭上了眼。
在这危险的地方,没有提高警觉戒备四周,反而开始回忆往昔。
他着了道!
上个副本被人翻看记忆的感觉同时涌现,冰凉的怒意从身体深处,缓缓翻腾浮出。
这一串只是电光火石建的感受,下一瞬,臂上的手用力的捏了捏他,一黑影翻至他身前,在他眼前挥了挥手。
气泡从他指缝间窜出,升腾往上,折射月牙白的光泽。
白言静静地看着。
身前的人见他没有反应,捏住了他的下巴,凑近了,像是要检查他意识是否还清醒。
却撞上白言冷静而理智的双眼。
一点细碎的光沉在眼底,像是天上倒挂的银河。
是遥不可及的绝色。
——一如当年。
白言本是想在秦坤焦急时出其不意将手电筒晃向他,吓他一下。
一个小小的恶作剧,目的就是看这人笑话。
他可不是当年在河底不知所措的少年了,这点程度,完全不是威胁。
此时见时机差不多了,秦坤与他对视时,明显愣了一下。
白言手指一动,刚想将手电举起,却见秦坤像是没看清一样,忽然凑近。
接着,贴上了他的唇。
白言微微睁大眼。
接着秦坤用舌尖挑开他的唇,缓缓渡了口气过来。
“……”您是选择性失明了吗,我瞪这么大一双眼都看不见?
白言抬手,想要推开他,表示自己并不需要这口仙气。
秦坤纹丝不动。
白言:“?”
他又尝试着推了推。
秦坤抬手,捂住了他的眼睛。
片刻后,井边,两人都上了岸。
白言一眼就看到了木桶里正死不瞑目直直瞪着眼的幺妹。
破天荒的居然有了点心虚之感。
于是谴责地看向秦坤。
秦坤轻咳一声:“你那时状况看上去不太对,我想唤醒你。”
所以你就选了个这么别出心裁的方法?您可真是个天才。
他还虚伪关心:“现在好点了吗?”
白言默不作声。
还看到了这人鲜红的耳尖。
“……”你有本事说谎,有本事耳朵别红啊。
想了想:“你知道水下渡气是没有用的吗?”
秦坤:“……”他当然知道。
白言还一本正经地盯着他,像是认真发问一样。
秦坤被他盯得终于忍不住,按着他的头用力揉了揉:“去换件衣服。”十分自然地带过这个话题,“我刚刚在水下发现了点东西,换完讨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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