奕铭的手掌安抚地顺着他的背,嘴唇贴着他的额头:“念秋,对不起。”
顾念秋的睫毛轻轻颤动,呼吸很长,听起来像快要睡着了。
“如果你介意的话,我可以去医院动手术,把标记摘除,”奕铭的声音沉沉地贴在他的耳边,每个字都说得很艰难,“医生说不会对你的身体造成影响。”
顾念秋在他下巴处蹭了蹭,那里被他昨晚抓花了,留下一道已经结痂的疤,蹭起来有些刺刺的,像没有刮干净的胡子。
怀里人不说话,奕铭却多少能感觉到他的情绪。新的标记让他们有了全然不同的羁绊,无论是身体还是情感,都本能般的无法抗拒彼此的亲昵。
“还在生气吗?”奕铭轻轻地揉着他滚烫的手,“秋哥,再给我一次机会。”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低下头来,与顾念秋的额头抵在一起,近乎哀求地小声说:“不要说分手,除此之外怎样都可以。”
顾念秋因为他的接近而心跳加快,身体开始迅速分泌多巴胺,像上。瘾了一般,甚至舒服得想呻。吟,想奕铭再亲密一点。
“我有点累,”顾念秋终于说,“先休息一会,可以吗?”
奕铭把他搂紧,手掌轻轻地拍他的背,紧绷地肩膀稍稍松下来,道:“你睡吧,我陪着你。”
顾念秋被他抱了一晚上,睡得半边胳膊压麻了,却安心得一夜无梦,连身也没翻过。奕铭半夜也眯了过去,早上七点多醒来,伸手去测怀里人的体温,高烧转了低烧,却依然在发热。
那天在船上淋了初夏的冷雨,回来跟奕铭大吵一架,晚上再强制进入发。情期,顾念秋本就不怎么消停的身体彻底罢工,提不起自我修复的动力。
奕铭安静地起床,准备去厨房给他做点病号餐。刚走到房门口,床里的人便醒了,无意识地伸手想去摸身边的人,嘴里含糊地喊了一句他的名字。
奕铭又回到床边,探进被子里握住他的手,道:“我去做早餐,你再睡会儿。”
顾念秋攥住他的手,眼睛重新合起来,却不肯再松开。奕铭尝试着把手往外抽,只要一动弹床上的人便会皱起眉,半睡半醒地睁开眼来看他,目光里带着无意识地责备,似乎不明白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值得他现在离开。
奕铭哪里也不想去了,干脆重新回到床上,揽住他陪他睡觉,单手拿着手机让厨师做饭。
做了奶油蘑菇汤、小米粥、水蒸蛋和沙拉,厨师细心地放进电饭煲里温着,顾念秋却一直睡
十点多才醒过来,睁眼看见奕铭正侧躺在他的身边,目光落在他的脸上。
“再不醒我要叫医生了,”奕铭拿蹭了一下他的脸颊,“感觉好些吗?”
顾念秋睡得浑身难受,无意识地凑过去想碰奕铭的嘴唇,奕铭拖住他的后脑勺,蜻蜓点水地亲过他的嘴角和额头,听见他从鼻腔里轻轻叹了一声,哑声说:“我想洗个澡。”
“先吃饭,”奕铭说,“一天就喝了半碗粥。”
顾念秋神色蔫蔫的,爬起来简单洗漱一下,头发睡得中间翘起来,被奕铭拿沾了水的小梳子好不容易压下去。今天他的胃口稍微好点,多吃了一碗蒸蛋,又被奕铭逼着喝了半杯牛奶。
新鲜的食物终于唤醒了无精打采的胃,顾念秋稍微提起些精神,拒绝了奕铭的提议,自己进浴室里洗澡。
奕铭没有走远,就站在浴室门口,站了没一会,听见里面的人轻轻地敲门框,在哗哗的水声里模模糊糊地说:“我的书呢?”
奕铭的手已经握在门把手上,看着磨砂门上的影子:“那本《小团圆》么?就在浴缸边上。”
过了片刻,水声没有停,里面的人也没说话,却又传来两下敲门框的声音。奕铭的情绪牵着他的,心怦怦直跳,温声道:“我进来帮你找?”
顾念秋还是不说话,水声慢慢停了。奕铭试探着推开门,朦朦的水蒸气笼罩着那人修长的身影,他下意识地想挪开视线,顾念秋又突然打开花洒,泄愤般把进来的人瞬间浇了个透,浇完之后偏偏还要走过来,帮他脱掉了他身上湿漉漉的T恤。
奕铭把人轻而易举地横抱,再温柔地放进满水的浴缸里。《小团圆》就摆在浴缸边上,奕铭空出一只手,想将书放回防水柜里,却被顾念秋握住了手腕。
奕铭于是让他靠着自己的肩,陪他一起边泡澡边看书。顾念秋被水雾蒙得视线有些模糊,伸手去揉眼睛,奕铭便把书拿到自己手中,一字一字慢慢地将内容念给他听。
顾念秋闭上眼,下巴抵在他的肩窝,浑身被温水泡着,耳边响着奕铭的声音,昏昏欲睡。奕铭念完了两页,怕身边的人经不住泡着么久,又将他从水里抱出来。
顾念秋把重量全交在他身上,任由他帮自己裹上浴巾,擦干头发,手指一直悄悄地攥着他的发尾,像是怕他从身边消失。
下午,医生过来给他继续吊水,顾念秋坐在客厅的沙发里,腋下夹着体温计,看医生将针扎进血管里,像是突然想起来般,低声问了句:“标记状态下怀孕的概率高吗?”
身边的人明显僵了一下,握着他的手收紧,攥得他骨头有些发疼。
医生抬头看了眼奕铭,道:“听奕先生说你们匹配度是A?”
顾念秋点头。
医生道:“百分之八十以上吧,你分化不久,身体不一定具备怀孕的条件,最好去医院查一下……昨晚的药吃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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