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这些景象后, 一股温暖莫名地舒张了他隐隐的不安。
赵栩看着他的腿, 问他:“有没有不适?”
他的腿基本上可以慢慢走路了,而且赵栩一直搀扶着他, 除夕的傍晚大街上行人也不多,他们也就把行走当成复建了。
季肖白摇摇头,反问:“咱们去哪儿呀?”
“保密。”
暮色四合。
车到站了。
季肖白刚下车, 就听见一声巨响。紧接着天上燃起一大朵彩色云霞,炸开来崩成五颜六色的火星。
是烟花。
大抵是天黑了, 几户人家抵不过孩子们的死缠烂打,纷纷点燃烟花,一时间烟花升上空中, 此起彼伏。
这时,赵栩终于回答了季肖白的答案。
他看向季肖白,眼底映射着璀璨的光芒,温和的嗓音又像平静的海浪一样:“城市里不让放烟花,所以我们去乡下,去海边看烟花。”
他们往前继续走,走了大概十分钟左右,到了一户农家乐。
农家乐门口挂着六个大红灯笼,远远地就感受到了红彤彤的热意。繁杂但并不惹人厌的声音交叉着,里面的人似乎一边放着春晚,一边刷着抖音。
农家阿姨眼神很好,立刻过来迎接他们:“哟,你们就是小赵和他朋友哇?”
“嗯。”
赵栩是联系了很久才找到这么一户愿意除夕里继续营业的农家乐。
这家农家乐地理位置占极大的优势,偏僻安静,重要的是老板娘人很好说话。鉴于他和季肖白的关系,如果让过于尖酸的人看到了会影响季肖白的心情。
而且,离开小院往前走不远,穿过一条滕树遮盖的小道就是海边。
农家阿姨把赵栩他们带到位置坐下。
农家阿姨十分热情。
带领他们坐下后,又一直不停端各种各样的果蔬零食来,招呼着他们吃这个吃那个。
阿姨走后,赵栩拿起一颗水果糖调侃:“喏,不是要吃糖么?”
“不吃。”
然后他幽幽凑近赵栩的脖子,压低声线道,“你知道的,我想吃的,是你这颗糖。”
赵栩微微别过头,耳根在灯光下泛红:“你看,像不像咱们当年在北山的那个老宅。”
季肖白在灯火里仔细观察了一下,发现还真得很像当年赵栩的老家。但老旧里,更加有烟火气息。
吃了饭后,他们去海边散步。
做到海边,明月映着海面,风浅浅低吟。
季肖白从兜里拿出一个方形的耳机盒:“我也给你准备了礼物,呐,一副耳机。”
“什么鬼?给我耳机干嘛?”
可赵栩打开,是一对戒指。
在明月的映照下,戒指发着雪白的冷光。
“来,带上它,我就是你老公了。”
季肖白抓住他的手,不容置疑地给他塞进去,然后咔嚓一声,迅速拍了一张照片。
“哈哈哈,要是让Z亲眼看到了这一幕,他一定暴跳如雷。”然后,他想起什么似的,顶了一下季肖白的肩膀,“阿栩,我们同时发个朋友圈嘛。”
赵栩立刻拒绝:“不发,你不觉得很俗套吗?”
他刚才翻看了赵栩的朋友圈,一片空白,啥都没有。
恋爱老男人季大少爷撒娇模式失败,立即改成了霸总生气前的高冷状态需要赶快哄模式。他冷哼了一声:“你眼里根本就没有我。心里也没有。”
颊边一暖,有温温的触感。
赵栩把唇从季肖白耳边挪开:“好了,给你吃糖。”
“哟,越来越上道了啊,你以前可是个闷葫芦,能把我气得半死的大直男。”
说完,季肖白轻轻地去啃了啃他的耳根。
“你以前也没有现在这么骚,谁都说你是三好学生,性格高冷。”
季肖白双手撑在沙滩上,看着他笑:“那咱们这是互相交换了性格吗?”
赵栩也笑笑,默不作声。
沉寂了很久的烟花又响了起来,伴随它的同时还有鞭炮的声响。
十二点了。
季肖白道:“阿栩,新年快乐。”
赵栩道:“小白,新年快乐。”
“明年,后年,以后的很多年,我们还要一起跨年,一起度过每一分每一秒。”
兜兜转转,赵栩依然是赵栩,季肖白依然是季肖白,但他们都再也不是当年那个各怀心事的纯真少年了。他们在一场向往旅途的变迁中失去彼此,连同过往,经历了时隔九年的翻覆。
但所幸,最终,他们回到第二个原点,身边依然是原来那个人。
农家阿叔悄悄踱了踱步子,惊掉了下巴。
海边,季肖白和赵栩正静静地听着海风的声音,彼此靠着彼此的头和肩,好像永恒就是这一刹那的事情。
但他们不知道,农家大叔已经从那个藤林小道的缝隙里偷瞄过好几次了,眼神一次比一次震惊。
大叔发现不得了的秘密似的跑到阿姨身边,抓过她替自己剥好了的瓜子,娴熟地吐掉壳儿一边故作夸张吐槽道:
“诶,老婆子啊,我看那两男娃不对劲儿啊。”
“怎么不对劲儿了嘛。”
“感觉他们挺像俩同……同性恋?”
农家阿姨却白了他一眼,不剥瓜子儿了,轻轻锤了一把桌子道:“两个都是男娃又咋样了嘛。你管人家的,把你自己搞好就行了,成天指手画脚,人家是欠你米还你糠了吗?!一天天的没事儿做!人家出手那么大方,足够包两个场子了,还塞不住你那臭嘴莫?都二十一世纪这么久了,平常心,管好自己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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