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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瞿铮远脸色铁青,右手握着个刚剥了壳的鸡蛋,轻轻地滚过眉骨,一阵刺骨的酸疼。
    “纠正一下,不是偷,我只是看一下,更何况我还没来得及看呢。”
    “那也够变态的,”江呈笑得猖狂,好一会才缓过劲来,喝了口豆浆,“脸上那伤被他打的?”
    “怎么可能,他打得过我吗?”
    “是吗?”
    “废话。”
    瞿铮远没撒谎,他昨晚和谢衍就偷内裤干嘛这个事情争执半天,后来他灵光一闪,说楼下马桶坏了,上楼借厕所,怕把人吵醒就只好摸黑走路,至于内裤,纯属是好奇那上边印着的化学公式才拎起来看了一眼,勉勉强强把这件事给圆了回去。
    谢衍倒也没下楼确认马桶坏没坏,骂了句脏话就回被窝睡觉了。
    脸上的伤大概是说谎的现世报,下楼时,他光想着这谎有没有漏洞,谢衍那反应是相信还是不相信,忘记开灯,被虎子绊了一下,狼狈地磕在客厅茶几上。
    刚磕上去那会是挺疼的,疼过一阵以后倒也还好,结果今天一觉起来,发现眉骨边缘的位置一大片淤青,像是刚跟人掐了一架。
    瞿铮远开前置照相照了照,又将墨镜戴了回去,对面的人还是笑个不停,他一脚踹在人椅子上:“还笑,还不都你害的。”
    江呈丝毫没有收敛,笑得肩膀直抖:“我以为你会想办法拔人头发,谁知道你那么别出心裁。”
    瞿铮远拧着眉:“他不让我拔我有什么办法,总不能硬扯吧?他写作业的时候都不让我靠近,比虎子还难搞。”
    江呈:“你就不能找点其他东西,比方用过的牙刷之类的。”
    “你早不说。”
    “你生物白学了吗?”
    “我文科生。”
    “如何提取口腔黏膜细胞初中就教了。”
    瞿铮远戳了个生煎包塞进他嘴里:“你别说话了。”
    谢衍晚上刷牙的时候发现自己的刷牙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支蓝白相间的电动牙刷。
    “瞿铮远!”他气势汹汹地下楼,“你是不是又动我牙刷了?”
    “什么叫又?”瞿铮远正在厨房给虎子拌猫粮,漫不经心道,“你那牙刷毛都跟搞了锡纸烫似的炸开了还不知道换啊?”
    谢衍回想了一下,那支牙刷确实用了挺久的,但也绝对没有瞿铮远说的那么夸张,顶多一个多月。
    瞿铮远将猫粮盆搁在饮水机边上:“我给你换了支能震动的,刷的更干净,回头我爸问起来,别又说我欺负你。”
    谢衍不满道:“我不要震动的,我要我原来那支。”
    瞿铮远走回水池边,压了点泡沫搓洗手掌,只给了个微小的眼神:“你这小孩怎么这么犟呢?我这新买的,两百五,哪里比不上你之前那根了?”
    “花两百多买根破牙刷,我看你就是个二百五,”谢衍丝毫不领情面,伸手,“我用不惯这个,把我原来的还我。”
    “啧,”瞿铮远忍无可忍,直白道,“被我扔了。”
    “为什么?”谢衍不解,“我又没招惹你。”
    “我想对你好点不行吗?”瞿铮远说完就后悔了,且不说这话听起来很像暧昧又含蓄的告白,出现在两个男人之间也太奇怪了。
    很快,谢衍的眉心像是一团化开了的浓墨,骤然舒展,取而代之的四分喜出望外四分欲语还休,剩下那两分他捉摸不透,或许是害羞。
    瞿铮远给自己找台阶:“我爸说要和平共处,这个就当是补给你的见面礼吧。”
    他不擅长当着人面撒谎,怕谢衍再追问什么,便转身回房,推开门的那一霎那,听见背后传来很轻的声音。
    “谢谢你。”
    瞿铮远忽然发现,这小子属于吃软不吃硬的类型,放软语调哄一哄就上钩。
    看似不易接近,其实单纯好骗,和虎子一样。
    谢衍握着那支崭新的牙刷回到二楼,按下按钮,牙刷发出很轻微的震动声。
    电动的和普通的使用起来还是有挺大区别的,但他还是觉得瞿铮远花两百多买这玩意儿有点浪费。
    漱掉一口泡沫,他擦了擦嘴,想着要回赠给瞿铮远一份什么礼物好,但转念一想,自己还欠着对方三千块钱,他都能想象出瞿铮远居高临下地说,有钱买礼物怎么不把欠我的钱还了啊?
    夜色渐深,窗外起风了,树叶被刮得猎猎作响,有种要下暴雨的趋势。
    难得没那么热了,谢衍回到书房埋头做题,竞赛时间定在八月末,还有两周时间准备,听曹老师说,往年的前三名除了会颁发证书外,还有不少奖金。
    他跃跃欲试,可惜金库已被掏空,只能在网上搜题,但越往下翻才发现网上的试题根本不全,而且答案和他算出来的有出入,比起网友的答案,他更相信自己。
    他想买套奥林匹克小丛书看看,纠结五分钟后,拨通了谢蔓的电话,但是迟迟没人接听。
    谢衍不是第一次体会没钱的苦恼了,在他初二快开学的那段时间,谢蔓因为碰坏了一副古董画被罚钱,还被炒鱿鱼,直接断了经济来源。
    他当时做好了休学打工的心理准备,不过谢蔓还是到处找同事朋友借钱,为他交了学费。
    那种一个馒头掰开分两顿吃的日子但凡经历过一次,这辈子就绝对不可能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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