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萍?”陆盏拥着被子坐在床上,微微皱眉:“她来做什么?”
顾栖川替陆盏把弄乱的睡衣拉好:“百分之八十是来道德绑架,要你替秦灼求情的。”
“……”陆盏道:“我不接那些电话,她就该知道我的态度了,找上门算怎么回事?”
他不知道苏萍从哪里拿到的地址,只是想起这人曾经的种种行径,无可避免地觉得恶心。
被耍得团团转的那五年,是陆盏最不愿意回想的一段记忆。
他更不喜欢那个懦弱的自己。
苏萍的出现,无疑是变相地提醒了他自己曾经有多傻。
“栖川,你不要露面,我去和她说清楚!”
他并不希望顾栖川和秦家那三口正面交锋,无赖也配站在绅士面前吗?
陆盏拉开被子,真就要下床,但也不知道是不是起猛了,头还有些发晕。
即使出了院,也有漫长的恢复期,陆盏会比普通人嗜睡,也更容易头晕,饿了晕累了晕就是生气也能扯出这些症状,顾栖川小心照顾着,每日雷打不动地把赖床的小灯捞起来喂杯牛奶,就是怕他赖床会赖出低血糖。
现下他看陆盏脸色不对,就能猜出他不适来,连忙把人重新按回被窝里,道:“你要是去见她,我也要吃醋。”
“跑到我这里来,她是真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你安心在楼上待着,我去应付。”
他转而和门口的保姆说:“去把干蒸牛肉和虾饺送上楼,陆先生今天在楼上用早餐。”
陆盏深深知道没吃早饭还赖床的自己有多羸弱,苏萍是个欺软怕硬的,他这幅样子下楼,也是毫无威慑力的,再者,他也拗不过顾先生,只好由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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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萍是头一回见到这么气派的庭院别墅,这要是搁以前,她肯定已经拿出手机对着大房子自拍数张发出去炫耀了,但今天她是没有这个心思了。
秦灼要是真的被解约,她恐怕就要从富太太降级到给这种大房子的主人做保姆的地步了。
她刚这样想,一位身穿制服的保姆就开了门,客客气气地请她进去。
苏萍吓了一跳,暗自告诫自己千万不能沦落到一把年纪去伺候别人的地步。
她走到玄关处时,那位保姆礼貌地请她换掉脏鞋子。
苏萍头一回进到这么多规矩的家里,因着主人是秦灼的大老板,她畏畏缩缩地遵守着这些繁杂的规矩,递鞋子时都是弯着腰的。
顾栖川走进客厅时,刚好就看见了低头弯腰的“秦伯母”。
苏萍递完鞋子,视线才和顾栖川对上,她那腰一时忘了挺直,身上依然是华贵的衣服,这样一反衬,倒是十分滑稽。
“你就是顾先生吧?”女人说着,走上前。
顾栖川后退一步避开了对方的接近,才道:“幸会。”
他礼貌地应付完,径自走到沙发上坐下,苏萍十分自然地也要跟着入座,然而屁股刚碰到椅垫,一旁的保姆就出面提醒:“未受邀请,不能入座。”
苏萍:“……”
她连忙站好,保姆抬手示意她站到沙发边上去,苏萍尴尬地照做。
那个能主宰秦灼事业的顾先生正慢悠悠地翻着一本英文杂志,仿佛忘了客厅里有这么一个客人。
沉默蔓延了两分钟,苏萍终于耐不住,先开了口:“顾老板,我听说陆盏在你这里,其实我今天主要是来找他的。”
顾栖川头也不抬地问:“你是以什么身份来找我家盏盏的呢?”
苏萍被他冠在陆盏名字前的定语惊了一下。
他们的关系…居然已经亲密到这种程度了?
她说不上高兴与否,一方面该庆幸这种关系下陆盏要是替秦灼求情肯定是有用的,另一方面又担心陆盏会不会因为之前的事情而不愿意帮秦灼。
“我是陆盏的…长辈。”苏萍艰难地和陆盏攀着关系:“陆家和秦家一向有些交情,陆盏打小就叫我一声伯母的,而且…也是喊过我几年妈的。”
“哦~”顾栖川故作震惊:“那看来算是半个亲戚了?既然是盏盏的亲戚,那就不好失礼了,李嫂!给这位苏女士,倒一杯雨前龙井。”
“要用刚烧开的水泡。”
李嫂应声转去厨房。
苏萍没觉出这里面的不对来,她继续说:“小盏这个孩子我也是看着他长大的,我跟他的感情可深着呢,他跟我儿子,那也是有缘无分,我现在也不好说什么。以前有些事可能让陆盏对我有些误会,顾先生要是听他说自己受过什么委屈的,您别太在意啊,我也大可以现在就跟陆盏当面说句对不起。”
“呵。”顾栖川翻过一页杂志:“那倒也不必。”
苏萍见顾栖川对自己的态度稍稍友好,这才大着胆子道:“其实,就算不见陆盏也是可以的,我今天来…主要还是想与您见一面,这不巧了,您刚好在家…”
“秦太太,您的茶。”李嫂端着盘子送上了一杯滚烫的雨前龙井,打断了她的话。
苏萍瞧见杯子里还冒着热烟呢,连忙笑着道:“先拿去晾晾,等茶凉了我再喝吧。”
“李嫂还要去准备午饭,苏女士这样推拒,是在为难我家的工作人员?”
“不是的不是的,顾先生您别误会。”苏萍急道:“我的意思是,这茶可以放在桌上晾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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