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小心,一路摸索向电视旁边的柜子前,蹲下去翻了翻,虽然他已经尽力小声一点了,但是他还是发出了不小的动静。
李恒是来翻医药箱的。
这一晚上踢打玩闹,他身上磕碰了很多伤,特别是从滑雪橇上翻下来的时候,他的腿被重重的摔打了一下,狠狠地撞在了雪橇上,他的膝盖被磕的都肿的不行了,疼的一阵阵发麻,就这个伤势,再不涂点药,接下来他都不知道怎么开车。
他记得这个木屋里是有简单的医药用品的,能够简单用一下。
但是他怎么翻都翻不到。
不知道被放到哪里去了。
李恒正翻的着急呢,生怕吵醒孟无欢,却突然听见身后传来一道平静的声音:“找医药箱吗?”
李恒动作一顿,一时间都不敢回头。
他现在别说不敢回头了,从进屋到现在他的嘴唇都是麻的,他自己都不敢舔。
但是就算是他没舔过,他也觉得自己的嘴唇上一直沾着一股湿漉漉的感觉,像是刚被人舔过一样,又软又湿。
李恒忍不住伸手蹭了蹭嘴唇,这种感觉太奇怪了,浑身酥酥麻麻的,他有心回头问一句孟无欢到底是什么意思,但又有点害怕。
跟封契待久了,李恒其实认识不少喜欢男孩的男孩,只是他还完全没想过自己,也没想过孟无欢也会是这种人。
孟无欢还亲了他。
他脑袋里乱糟糟的,时不时的还浮现出来他和孟无欢这段时间相处时候的一些画面。
他和孟无欢认识许久了,打从那一次醉酒之后,数到现在毕业,他当了警察,也有几年了,期间他和孟无欢因为那个小崽子的事儿一直住在一起。
孟无欢早一段时间特别忙,特别辛苦,他是个很有主意的人,虽然没有念过大学,但很会琢磨生财之道,硬是拿着李恒给的那点启动资金养起来了他孤儿院的那一个烂摊子,还把那些孩子都送去特殊学校上了学。
李恒又忍不住想了想那时候的自己,天天除了上学之外没有别的事情,偶尔沉迷女装,连带孩子都只学会了换尿布,他想起来过去那些琐碎的事情,能记起来的都是些生活碎片,想不起来什么特别的。
虽然说他口口声声说找到那个孩子的母亲,但是实际上,那个少女就像是泥牛入海火一样,直接就悄无声息了。
这么大一个城市里,一个人的消失太容易了,每一个角落里都藏着秘密,而肉眼根本察觉不到,他又实在没有办法把那个孩子丢给孤儿院,越养越舍不得,只好自己留着。
幸亏还有孟无欢。
多数时候,他们在一起都是孟无欢照顾他,前两年孟无欢很忙,后来他赚够了钱,开了一家小餐馆,就不太忙了,最近又盘了一个烧烤店,他收入也跟着上来了,大多数时间就都什么都不做,和李恒待在一起。
说起来,李恒以前都是住校的,但是后来有了小孩儿之后,他就很少去住校了,孟无欢也经常来陪着他,他们就像是,就像是.同居一样。
同居这两个字一落到耳朵里,李恒的脑袋“哄”一下就烧起来了,他觉得自己的头发丝儿都在被烤着,都要烤焦了。
“李恒?”身后的人没有得到回应,向前走了两步,蹲到了李恒的旁边,低声问:“是找医药箱吗?”
那人虽然是在问着,但是手上的动作却很快,利落的拉开了另一个抽屉,从抽屉里面拿出来了一盒医药箱。
他们俩都蹲在电视柜前面,孟无欢错后李恒半个身位,他的手臂还伸在柜子前,李恒的身后和身侧都是孟无欢的身体,给李恒一种他被孟无欢环住了的错觉。
像是拥抱一样。
李恒的脑袋又开始发懵了,他觉得一阵口干舌燥,身后的孟无欢并没有穿太多衣服,李恒能感受到他近在咫尺的皮肤的热度,烧的李恒呼吸急促。
“你那里受伤了吗?”孟无欢拿过医药箱,直接坐在了地上,自己打开了医药箱,顺势拉了李恒一把。
客厅里并不昏暗,窗帘是开着的,有色调微冷的月光照进来,能将客厅里面的一切都照耀的清晰可见。
李恒被他拉的坐在了地上,一回头,正对上孟无欢一张认真的脸。
李恒身上穿的是一套睡衣,很宽松,孟无欢从李恒别扭的坐姿里面察觉到了李恒可能是伤到了膝盖,他下意识地抬了抬下巴,想要示意李恒脱掉裤子——之前李恒也在在经销训练或者出任务的时候受过其他的伤,孟无欢都帮他处理过,李恒在他面前脱衣服从来都是随便脱的。
但现在不一样了。
孟无欢微微抬起来的下巴僵硬在了原地,李恒也察觉到了,他整个人僵了一会儿,干脆直接伸手,把裤子卷起来了。
宽松的睡衣裤子被卷上了大腿,露出来一截光滑的小腿,一直露到膝盖上方,膝盖上有很多红肿的地方,还有些地方直接被磕破了,孟无欢小心的往伤口上面滴了一些紫药水儿,又拿纱布缠上,最后细致小心的裹上了李恒的腿。
李恒的腿很细,他皮肤还白嫩,摸上去软软滑滑,孟无欢本来是个手很快、包扎很稳的人,但是这回给李恒包扎伤口的时候却频频出错,手指几次在李恒的腿上滑过,他滑一下,李恒就跟着颤一下。
一场简简单单的包扎,足足耗费了李恒和孟无欢十几分钟的时间,两个人都坐在地上,一时间谁都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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