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中和剂以后,空气中的气味终于变得可以忍耐。
虞惟笙把岑星抱起来,放在床上,脱下外套后塞进被子里。给岑星掖被角的时候,岑星还半睁着眼睛看他。等他转身用岑星的水杯服用了抑制剂又灌下了大半杯凉水,再回头看过去,晕乎乎的小朋友已经彻底睡着了。
虞惟笙迟疑了片刻,决定遵从本心,弯下腰在岑星的额头上亲了一口。
接着,他赶紧从这个诱人犯罪的房间里逃了出去。
打开门时,岑星的父母已经坐在客厅里了。
三个人打上照面,气氛显得有些尴尬。对于他俩突然跑回房间关了门半天毫无动静这一点,老岑显然是颇有些想法。可如今面对面,又不方便过于直接地提出质疑。
若非他们都是Beta,早该嗅到空气中伴随着房门打开一涌而出的香甜气味。
虞惟笙心虚,不等他们开口,主动解释。
“星星突然困了,想睡午觉。我在旁边陪他,现在终于睡着了。”
多么冠冕堂皇的理由。因为一贯素行良好,两位长辈在犹豫过后选择了信任。他们招呼虞惟笙过去坐,虞惟笙连忙摆手,问他们洗手间在哪里。
他想,还好现在是冬天,他身上穿的衣服下摆又足够长。不然,可能会被愤怒的老岑从家里打出去。
他偷偷对人家儿子干的好事终于还是露出了一点馅。
几个小时以后,岑月回家了。她同正坐在客厅与老岑夫妇俩闲谈的虞惟笙打了招呼,刚要回房,突然停下脚步。
“什么味道,好香啊,”她说,“你们准备了什么好吃的?”
老岑夫妇一同摇头。
“没有呀,你是不是嘴馋了,”岑太太笑着说道,“想吃什么,让你爸去买。”
“不对啊,”岑月皱着眉头,在空气中嗅了几下,说道,“真的有啊,很像是……”
“蛋糕?”虞惟笙说,“那可能是和……”
“像是星星平时被子上那股味道。”岑月说。
她是一个Alpha。因为是岑星的直系亲属,几乎不会被他的信息素所影响,但依旧是可以感知的。对于自己弟弟的信息素气味,多少有些了解。
她话音刚落,整个屋子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哦,我刚才就是想说,可能是岑星身上的味道,”虞惟笙一脸镇定,“你们知道的,他这方面有一点……”
“不是吧,”岑月向着岑星房间的方向走去,“回来这么多天我从来没闻到过啊。他现在在做什么?”
“睡午觉,”老岑说,“你说奇不奇怪,平时从来不睡午觉的。惟笙来了,反而晾着人家要睡午觉了。”
岑月又一次看向虞惟笙:“你干什么了呀?”
就在此时,不远处的房门打开了。岑星从里面走了出来,脸上还带着几分睡意,衣衫也不整齐,头发看起来乱糟糟的,嘴唇依旧有几分不自然的红。
“我去,”岑月大声感叹,“你怎么一副刚刚被人拿轻薄过的样子啊?”
岑星原本还有些犯迷糊,只是因为想找虞惟笙才急着出来,听她这么一说,瞬间清醒了,脸也跟着红了。
他愣愣站着,也不摇头否认,有点像是被拆穿才不知所措。
虞惟笙很明显的感受到老岑投注向自己的视线逐渐染上深意。
不能指望岑星为他打掩护。再不说点什么,他可能就没法把他的小朋友接回家了。
“肯定是因为太久没见面,他太激动了,才信息素外溢,我看他中午吃饭的时候就一副静不下来的样子,”虞惟笙当着岑星的面,开始有理有据地推卸责任,“以前在我家的时候倒是从来没有这样过,我也蛮惊讶的。等过完年,再带他去复诊的时候我会记得跟医生提一下。”
岑星又呆滞了一会儿,猛然回过神,高速点头。
岑月将信将疑。念着终归还有老岑夫妇俩在家,虞惟笙也没什么做坏事的机会,姑且点了点头。
“关于这个,”她对虞惟笙说,“你跟我过来,我有话问你。”
虞惟笙一直同岑月相处不来。这姑娘只看外形,与岑星完全不像是一对姐弟。岑星长相随了岑太太,大眼睛小嘴巴小鼻子,线条柔和,白白嫩嫩。岑月倒也白净,但其余部分都更像老岑一些,五官英朗挺拔,虽是一头长发却颇有几分飒爽之气。
不止外表,两人的性格也是天差地别。岑星总是一副软绵绵的模样,笑起来甜甜的,就算不高兴也温温吞吞。岑月却总给人一种不留余地的强硬感,雷厉风行的。两个人骨子里都偏强势,在她分化为Alpha之前,虞惟笙就很确定,这姑娘完全在他的审美盲区,未来两个人不可能有任何发展,所谓的婚约不过是双方家长的自娱自乐,实现不了。就算只是做朋友,也一定会互相看不惯。
而与他话不投机的岑月,只在这件事上同他心照不宣,意见完全相合。
万万没想到,婚约解除若干年后,他们俩还是有机会成为亲戚。
虞惟笙跟她进了房间。岑星也想跟,被亲姐姐毫不留情地赶跑了。
见岑星站在门外一脸委屈,虞惟笙赶紧出声安抚。
“待会儿就过来陪你,星星等我一下好不好?”
岑星没法子,别别扭扭点头。接着,岑月便把门关上了。
“我是想问问他的病,”她说,“我怕我爸转达得不清楚,你能具体跟我说一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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