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诺就像个人形火炉,一整晚都热烘烘的。秦杨一想到昨晚搬了别人的被子,脸还是忍不住泛热,有点丢人。
这件事说起来要怪邓诺,谁让他在外面着重强调宿舍楼靠着的这座山背面是公墓。
对着他们的这面上据说还有好些野坟,白天的时候甚至还能看清别人家上面的字。
那就,只能用“怕冷”这种借口挡挡了……不过不算亏,起码他睡得挺香。
两人起床后一道去食堂吃早饭,在食堂遇到十三中的同学,有人问:“诺哥怎么了,没睡好?”
邓诺勉强地笑了下:“还行,昨晚上挺冷。”
秦杨打好早饭刚好听见他这么说,奇怪道:“冷?不冷吧,挺热的。”
那同学道:“嗨,每个人体质不一样嘛,学弟你可能本身火力旺,不怕寒,说不定诺哥怕冷呢,毕竟昨晚上降温挺厉害的。”
秦杨皱眉,看了眼这同学,视线又落在邓诺身上,语不惊人死不休:“咱俩明明一个被窝,怎么我不冷,你冷?”
同学:“???”
秦杨见他表情精彩,怕他对邓诺有误解,瘫着脸好心科普道:“邓诺身上热的很,我抱着他的,我都不冷他怎么会冷。”
正好打饭路过要跟他们打招呼的时杰飞:“?”
渐江头疼地捂额头:“完了。”
顾天凯在隔壁窗口打饭,趁巧听见这句,乐呵道:“我说呢秦杨怎么大早上一脸春风拂面,原来是晚上睡得好哇。”
时杰飞拧了下渐江的腰,一脸“看看你多不争气”地瞪着他。
渐江一脸冤枉地无辜躺枪。
秦杨显然没注意到他话中富有深意、刻意咬字极重的“睡”字,实诚点头,冷漠发言:“嗯,还不错。”
一顿早饭的时间,昨晚上秦杨和邓诺一张床的事儿就被传开了。
本来两个男生睡一起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偏偏这两位最近特别有名,想让人不关注都难。
直到最后一场友谊赛开始前,秦杨坐到座位上还能听见有人议论。
他实在没忍住,捉了一个正在叨逼的同学,冷着脸迷惑道:“不就一起睡个觉,至于么。”
那位眼神捕捉的同学一个激灵,狂甩头:“没有没有,不至于!绝对不至于!我们没在讲这事。”
“那讲啥呢。”秦杨转过身去,隔着一张桌子淡淡地看着他俩。
其实是好奇。
“我们在说……”另一位唠八卦嗑瓜子的女士,被这死亡凝视吓得瓜子皮儿从嘴角滑落。
男生穿的校服是十四中的,果断机智道:“我们在说秦杨你好厉害啊,个人赛成绩好,双排也不赖,不愧是和诺神一个宿舍的人!”
秦杨凝神:“双排?”
原先嗑瓜子的省附女生把瓜子拢一起,附和道:“嘿嘿对啊,你和诺神联考也太牛了,强强联手哪。”
没有手机一无所知与世隔绝的秦杨:“……”
他沉默了一会儿,俩人也跟着屏息凝神。
他道:“行,我知道了,谢谢。”
女生:“他啥意思?走心的?”
男生把桌肚里的瓜子捞出来,迟疑道:“好像是真的,不过他为啥要感谢咱俩?”
“不懂,学神的世界理解不了。”
双排……他最后死磕的那几题,究竟做没做对。
秦杨一回想起当时邓诺任由他浪费时间做那几道题,只是因为“你当时注意力很集中”这个理由,眼睛莫名有点儿酸。
明明邓诺只要自己做就能完成的题,愣是就那么被他浪费了。
老师捧着一摞封好的试卷进来,教室内安静了下来。
他停止指尖转笔运动,抬头望向那些试卷。也不知道现在能不能做的进去。
周边同学们个个屏息等候老师发卷子,据说这次卷子题目特别新颖,而且出题组跟他们保证绝对是他们学过、训练过的内容,这张卷子可以说含金量非常高了。
监考老师撕开封条,就在此时,教室后排忽然有一只水杯掉了下来,在地上滚了一圈。
秦杨从容地捡回水杯,面不改色地掏出相框,倚靠水杯搁着。
照片上丰神俊朗、温润如玉、学神牛逼的邓诺同学,朝相框外的人比了个心。
右眼闭上,是个特别有灵性的wink。
周边闻声探头的考生们:“……”
我错了,我眼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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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表上的针一分一秒过去,今天难得晴朗,太阳出来,教室里温暖不少。
窗外小鸟叽叽喳喳吵成一团,教室内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
秦杨第三次把试卷翻面,回到了第一页。
“唉。”他为难地叹了口气,彻底放下了笔。
他看了眼时间,才过去半小时,规定至少开考后一个小时才能交卷。现在只能耗着。
试卷上题型正常,出题范围正常,难度也符合竞赛要求。
……所以完全没办法做下去。
只是那声叹息实在太过明显,招来了老师。
这老师显然认识秦杨,逛到他身边时温和道:“怎么了,难住了?”
他本趴在桌上打算睡一觉再交卷,闻言闷声道:“我想交卷了。”
监考老师目光更加慈爱:“做完啦,这么快呀?按照规定还要等半小时哦,待会能走了我跟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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