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耀的目光里有温峋看不懂的深沉,眼前的老人穿着病号服,身体不好,却遮不住他眉目间的精明和沉稳,精神比一般人还要好。
“阮廷身体没什么事,但他丢了两年的记忆,所以他不记得你了,前些日子他和我打赌离开了家,可能会做一些平常不会做的出格的事,但他现在生活重新步入了正轨,还忘了从前,我想你们如无必要,可以不要再见面了。”阮耀的声线平静,很醇很厚。
温峋闻言,心被扯了一块,阮廷没事是大幸,但他却丢失了两年的记忆,心里涌起五味,酸甜苦辣咸都有,一时间不知哪一味占了上风,随即他问:“您是阮廷的?”
“我是他父亲。”阮耀风轻云淡地说。
温峋连续三天,每天都去阮廷的病房外蹲点。
在这三天里,阮廷每天都会想从前发生的事,可他什么都想不起来,一想脑子便疼。闲来无事的时候也会朝屋外看,偶尔会看见房门的小窗户里,飘过一个挺飒的身影。
终于有一天,他们的目光对上了。那双漂亮的眼睛让阮廷感到熟悉,眼里似乎含着星星,阮廷呆呆的看了一会儿后下了床,保镖给他托着吊瓶走出了门外。
温峋看见阮廷后,毫不犹豫的走上前去抱住了他。
阮廷的眼珠转了一圈,不懂这个拥抱的含义,但直觉让他感到了这个拥抱的不同寻常,不像朋友,更像恋人。他伸手轻轻把温峋推开,上下打量他一眼,“我说,你认识我吗?”
在温峋回答之前,已经有两个保镖从他身后擒住了他,为阮廷拖吊瓶的保镖悄声在他耳边说:“这人是董事长吩咐过的重点防范对象,他是您和董事长闹矛盾的时候出去认识的,董事长说你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我知道。”两年前的阮廷看着温峋穿的烂大街款式的衣服和板鞋,拧着眉说:“我们之间不可能有亲密关系,这不是我的款。”他泰然自若地问来汇报工作的秘书开了一张支票交给温峋,“这几日我了解了不少我遗忘的事情,前一段日子我身无分文投向社会,如果因为生存和你之间发生了什么而让你误会的话,那我今天解释清楚,这张支票是给你的补偿,希望我们以后不要有什么瓜葛,也别再见面了。”
世界天旋地转,轰然崩塌,温峋盯着那张支票,半天没有动,他的心突然就疼了起来,像有了伤口后还被泡在盐水里的那种疼。
阮总气定神闲地把支票交给秘书,最后看了温峋一眼,自己回了病房关了门,并拉上了门窗的小帘。
秘书把支票递给温峋,温峋没有接,在阮廷眼里,过往的一切和这一串数字比起来,似乎是那么微不足道。两年前和两年后的阮廷,一直在同一个世界,只不过和他在的世界不是同一个而已。
温峋转身走了出去。
出了医院,阳光比来的时候更灿烂了,这里曾经是温峋最害怕去的地方,他曾为一个人勇敢,现在却无力地坐在了街旁的公共椅上,埋下了头。
一张宣传单鸦雀无声的摆在了温峋面前,一个观察他多时的戴墨镜男子走到他身边,俏皮的声音兜头浇了下来,“帅哥,你对加入我们公司感兴趣吗?”
作者有话要说:
各位宝贝安,这是狗血的一章o(╯□╰)o所以来强调一下阮父其实无任何战斗力,很快下线,我们巧克力精没啥事儿,失忆后温仔开大,他们也会去阮总的大房子里合住~(来自作者无情的剧透)
第44章
大半年后,依然是春天,杨絮纷纷扬扬,浸在每立方米的空气中,仿佛在姹紫嫣红的春天里下了雪,整座城市陷入了童话般的梦境里。
阮廷在城边的半山腰上买了一个别墅,晚上灯火通明的时候,远远望去,似天际的一颗星。
他昨天晚上又失眠了。
清早绕着山路跑完步,家里的四个侍者已经忙前忙后忙碌了两个小时,每天家里的花都是新鲜的,花瓶里的水也都是干净的,房间里仿佛不染纤尘,来自山间的穿堂风吹散了室内的清香,卷起了绣着金丝的窗帘,精美绝伦的风铃被吹得叮当作响,大花园里,修剪后的花枝争妍斗艳,司机哼着歌擦着阮廷白天出行要开的车。
阮廷回来后,众人纷纷笔直地站在门外朝他问好。
阮总今天看上去心情不是太好。
他面沉似水地穿过一个个相连的房间,回到自己的卧室,家具尽是典雅系列,卧室朝南的一面墙几乎是全玻璃的,空山新雨尽收眼底,另三面墙里嵌着两扇自动关合的门,一扇通向浴室,另一扇通向衣室。
阮廷进了浴室打开花洒,浴室里的装饰以浅色为主,花洒开了一段时间后雾气蒸腾,阮廷看着玻璃镜里的躯体,模糊的视线中渐渐出现另一个人的轮廓。
脑子里无序的记忆翻涌起来,依旧找不到什么有用的线索,除了一张脸和零星的碎片画面,他想不起来任何。
心里有一片森林,没有阳光雨露任何养分,依然长得郁郁葱葱。
匆匆冲完澡后,阮廷走到隔壁的衣室,随手拿了一身墨黑色的西装,今天的早餐是加了白松露奶酪的全麦包、坚果塔和一杯热牛奶,阮廷挽起衬衫的袖子坐下,打开了餐桌上的视频播放器,一边看着新闻一边喝了一口牛奶。
刚尝了一口,他按下了暂停键,问新来的厨师:“今天的牛奶为什么这么难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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