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上台下都是一片哄笑声,主持人捂着嘴笑道,“看来谢北是和我们打游击战呢,那请许之圳来说两句吧。”
热闹后的安静格外明显,冷风呼啸的吹过,香港的风不像北京那样刺骨,也不像上海那样阴冷,是夹杂在中间的,甚至还残留着海的气息。许之圳接过话筒,台下闪光灯闪得刺眼,他摩挲了两下话筒,乖顺得像是任人宰割的小白羊,有些犹豫道,“其实,香港来过很多次了,今天心情比较不一样。”
女主持人上道的跟着问,声音在飘逸的寒风里显得有些兴奋, “哦?是为什么不一样呢?”
他苦恼的说,“为了今晚上镜好看,我一天都没有吃碳水,就很气。”
笑声比之前更盛,他也跟着笑起来,有些狡黠似的,侧过头时意外对上谢北的眼睛。他也在笑,难得的、明目张胆的、肆无忌惮的和他对视,在万人面前,得以笑得不加伪装,不必特意扭开头,把笑意藏在心里,也不必顾及有人是否在意。
好像是特殊的地段、特殊的寒冷、特殊的时间给予他们莫名的勇气,许久不曾被暴露在人前的爱意,如今却在世人面前得以光明正大的展现,连同眼底的爱意,唇上的笑意,都暴露在世人面前,却无人发现。
此时的谢北在他眼里,头发被迎面的风吹得微微向后仰,发胶也挽回不了,额前固定的刘海倔强的对抗着,有着可爱的意外;眼睛很亮,盛着无数碎光,嘴角扬起,脸上又白又干净,因为离得很近,甚至能看见上面细小的绒毛。黑色的西服连同条纹领带,规规矩矩的白衬衫扎在里面,站得笔直,笑得纯粹盎然,没了半分之前装大佬的气质,和此时的他一样,不是行内沉浮十数年的老前辈,而只是个二十出头的小演员。
他突然不想眨眼,他想用眼睛,记录下最美好的时刻。往后许多年,或许他们都不能再有这样的时刻,并肩走红毯,同台接受采访,合作出演同一部电影,接受主持人的调侃,在香港的寒风里等待着奖项的颁发——每一份体验都是独一无二的,但因为身边有他,他都舍不得错过。
呼啸的风卷走全部,只剩零碎的笑声。但星星记录下所有时刻,不允任何人忘记。
最后还是配合的说了这次的感受,主持人这才放他们离开,走下采访台,身后的主持人继续大声欢迎后面到达的剧组,许之圳攥着手,忍住想偏过头和他说些什么的心情,一直到下场进入休息室才缓过来。
小潘给他递上毛毯,热可可,还有一份抹茶蛋糕卷。她眼睛亮亮的,又有些兴奋的说,“你们刚刚在台上,好明显哦!”
他一愣,仿佛心里那点小心思被尽数翻出任人看了个干净,他有点心虚的,小声问,“啊?真的好明显吗?”
小潘叹气,“陶姐都气得出去啦,和年大经纪人抱头痛哭。”
他担心着担心着觉得好像有点不对劲,也太不符合陶川人设了吧,反应过来了瞪着她,果不其然小潘狂笑着投降,赶紧说,“其实不明显啦,就是你俩笑得太开心了,搞得跟接头暗号似的。”
许之圳摸摸嘴角,“真的吗。”
刚刚上扬的嘴角,此时还能回忆到那份快乐。
他突然好想见谢北,喝了一大口热可可,然后偷偷问她,“谢北休息室在哪啊,方便去不?”
小潘挠头,为难,“不方便吧?不过一会要上台了诶,你可以先去找钟导,再顺理成章去找他。”
许之圳握拳拍掌,“好主意!”
走红毯和颁奖典礼都是一套衣服,他今天这身是白色的燕尾服,项链戒指和胸针都是品牌送来的,价格只能用千万千万千万小心来形容,出门前特地对镜看了眼,身上贵的东西都还在,于是放心出了门。
外面场地比较混乱,现在在红毯环节,内场在最后的准备阶段,等一会工作人员来通知入场。小潘陪着他去找钟导,没想到半路碰到年能靖,一对眼,难得的有点尴尬,许之圳愣了下才走上前,一时竟然不知道说什么,好像回到了大一刚认识他的时候。
对面年能靖也差不多是这个想法,当年认识时还嫩得能掐出水来,半点世故也不知,还想着以后把他收入麾下也不错;后来成为竞争对手,想着好朋友好同学也没什么大不了;哪想到一朝变成艺人的男朋友,指不定以后还要走多久,这关系一变再变,说不尴尬都是假的。
他咳了咳,说,“那个,来找钟导?”
许之圳点点头,“对,其实也是……”
年能靖主动打断他,生怕他说点什么出来,凑近了小声说,“谢北在休息室,也打算来找你,被我劝住了。你要想去,跟着我走吧。”
许之圳愣住,随即憋着笑,用力点点头。
话是这么说,还是先去钟珂忻门前绕了下意思意思,钟珂忻在里面准备,许之圳和他打了个招呼,简单说了几句就撤了,溜去谢北休息室找男朋友。
他们休息室格局都差不多,一进去就看见他在沙发上喝热可可,看到他眼睛下意识睁大,嘴角扬起来,还没来得及说话就看见后面跟着挤进来的年能靖,顿时撇下嘴角装作漫不经心状。
年能靖恨铁不成钢的,“别装了,就这演技,怎么入围最佳男主的!”
谢北破功,忍不住笑起来,许之圳也笑,往前走了两步,谢北伸手拉他过去,一起坐在沙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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