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之圳顿时变脸,还有点委屈的,拍了怕谢北,嘟囔着“我就觉得不对劲,你内涵我呢吧。”旁边的妈妈趴在小孩背上笑,谢北屈着手扶额也忍不住,解释说,“我没有……”
哪有人会听,许之圳从包里摸出根巧克力,塞给小孩。小孩手伸了一半又缩回去,怯怯看着他妈妈,于是许之圳也看过去,鼓着腮有点求饶的意思,眨眼看和小孩一模一样,谢北无声息笑弯了眼,对方妈妈看着两个人眼巴巴的,也不好意思,冲小孩点点头,于是他雀跃的接过来,声音脆脆的,“谢谢哥哥,哥哥滑得好棒。”
许之圳嘿嘿笑,和谢北慢慢滑着离开了,摘了口罩干脆就不戴上了,反正也没谁认得他,谢北仍然不能摘,跟着他边滑边聊。
他说,“我小时候就可想着来后海滑冰了,以前爷爷身体还不错,和我滑冰,滑那个,穿冰鞋的那个,滑得可好了。我当时就跟刚刚的小孩一样,张着嘴可羡慕了,看着爷爷,觉得他就是超厉害的。后来爷爷身体没以前好了,我们来这就是我滑冰,他看着,或者和我姐一起坐冰车,我就围着他们转,可开心了。有时候爸妈回来得早,我们就一起来玩,不过太少了,上一次我记得还是初中吧,我才知道我爸滑冰也可厉害了,就跟我爷爷一样。可我滑得还是好差劲,我就以为,我长大了就能滑好了。结果都大学了,我才知道,滑不好就滑不好,天赋问题,我没遗传到他们的基因吧。”
谢北歪头说,“没关系,我滑得好就行了,你看着我滑。”
许之圳张牙舞爪扑上去,“不行,你教我。爷爷还没怎么教会我呢就滑不了了,你来,你教我。”
谢北笑着一概承下来,半点没往后躲,一笑眼睛就弯了起来,是很温柔的笑,“好啊,我什么都教你。”
他看着谢北弯起的眼角,就能想到口罩下的笑容是什么模样,一瞬间差点想亲他,但下一秒理智就告诉自己不行,只能遗憾的敛了敛嘴角,岔开话题,“那个啥,拍个照要不?”
他以前不常自拍,但进圈后自拍比以前多了不少,得出最大总结就是,不要用美颜。美颜后的脸真的很可怕,如果脸型本身就偏锥子脸,美颜后几乎和被锥子磨过了没什么区别,简直就是西游记里白骨精洞里钻出来的。但有几款软件的美颜效果没那么夸张,用起来也比较自然,宁欢偷偷推荐给他,还让他别往外说。
许之圳还蛮好奇的,因为他看宁欢和林徽雾总是拍完照修半天,既然要修为什么还要用美颜。问出问题后对方痛斥,说当然是因为方便修图,不然遇上皮肤状态不好浮粉了修图肯定比美颜要累。
所以他也直接点开原相机自拍,被一进去的死亡角度看得怀疑人生了几秒,调了角度再看果然好多了,但肉眼可见圆润了不少,他凑过去把谢北拉进框里,嘟囔,“我胖了你看,天天吃天天吃年后又得减肥吃草。”
谢北也觉得,捏了把他的脸,客观评价,“又软又舒服。”
许之圳啐他,“不要脸,偷摸我的脸。”
谢北理直气壮继续上手,“哪里是偷摸,明目张胆好不好。”
许之圳气瘪,闹了半天才到正题,谢北戴着口罩和他拍了好会,许之圳总觉得偷偷摸摸好奇怪,干脆溜到个角落,对着片空地,赶紧让谢北摘下口罩,对着镜头咔嚓咔嚓一顿拍,拍完看没人注意他们,又偷偷给谢北一个人拍了几张,结束了又做贼似的溜走,混迹到嘈杂地方,再让谢北给他拍照。
他今天穿得鼓囊囊的,厚羽绒服厚毛衣,脸也比以前圆了,好歹底子在那无可撼动,笑起来可可爱爱的。
他评审谢北拍的照片,总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翻了半天嘀咕说,“总感觉……拍出种父爱慈祥的味道,你这好像我爸拍的。”
谢北反驳说哪里有,许之圳往回调出别人给他拍的,无一不是风流倜傥英姿飒爽帅气逼人,再看到这张,圆坨坨的仿佛一只巨型兔子,傻里傻气笑。
他想不通,“你之前明明拍的挺好的,故宫那次拍的就不错啊……”
谢北赶紧找台阶下,“那次不是单反拍的嘛,这手机,拍的不行不行……”
许之圳还想啐他就是找借口,他赶紧拉着许之圳还冰车溜去吃饭了。
等吃到饭了许之圳完全没空说话了,这边几家老店味道不错生意也好,他念着好久没来了,每家都点点菜尝尝味,结果一不小心就点多了,两个人吃了半天也没吃完,只好心酸的倡导节俭去找打包盒打包带回家。
坐车去买二八酱时谢北拎着打包袋还觉得略有不可思议,居然有一天他会拎着没吃完的菜,坐着公交车去买花生酱,还打算带回家把剩菜继续热着吃。好像这样的日子已经很久没有过过了,要他去回忆,好像还是几岁时,还没出道,回忆都是朦胧的,他被黎盛静牵着手,走在狭隘的弄堂里。
他侧过头看许之圳,对方托着腮往外看着,公交车慢吞吞,窗户上起了层雾,被他擦掉一大块。人来人往,从不停歇。而许之圳像无数个窗外人,平凡得隐匿在其中,仿佛曾经如此,现在也是如此,从未站在光环中般。
他伸到许之圳的口袋里,握住他的手,许之圳回过头看他,有些惊讶,又很快笑起来。
公交车上很安静,没什么声音,只有吱呀呀老式公交车行走时的动静,模糊的暖气,让人不自觉放松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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