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出酒店,凉风一吹,纵使带着地表微热的风,也比在酒店里闷着好,冷气憋得人边打寒战边闷得慌。
许之圳一走出来就自行摆脱了夸张的蛇形步伐,帮忙到另一边搀扶着实醉得不轻的谢北。
三人在地下停车场走了片刻,司机远远望见他们,直接开车过来,把人送回酒店。
年能靖是这两天才赶过来的,谢北醉了不方便嘱咐,他便扭过头交代唯一一个清醒的,让谢北醒后给他回电话。
许之圳点点头表示明白。
静谧的商务车里,前后排打开了隔音板,谢北睡得烂熟,甚至轻轻打起了呼,许之圳倚在车窗边,望着窗外来去的风景,心里默默计数,等着年能靖说话。
果然,没数到五分钟,年能靖咳了咳,主动问他,最近工作怎么样,电影快上映了吧?
他问这个许之圳反而放心了,转过头冲他笑,对答自如。
几个来回打过,片刻的寂静,年能靖的手机发出消息声,他低下头点开看,在车内亮起微弱的灯光,许之圳却偶然失神。
他想到了当初的自己。第一次见到年能靖还是和徐海顺郑城他们一起,三个人都有点紧张,还聚在一起商量对策,不知道年能靖会和他们说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有些惶恐,也有些不安。后来他同谢北一起拍戏,年能靖帮忙照顾他,他觉得很感激,有时觉得局促,偶尔的窘迫都被他强行放在脑后。因为他是谢北的经纪人,而他是谢北的同学,未来可能的竞争对手,同时夹杂着对谢北略微的好感,对谢北的崇拜,间歇隐晦的自卑,种种交织,他面对年能靖时,有时会紧张。
短短两年,他变得如此之快,可自己却没意识到,他仍觉得自己和以前一样,没有变化。可很多事情潜移默化的告诉他,他变了。无论是性格,见识,资历,为人处事,谈吐言辞,甚至是长相气质,都变了。
年能靖安静的低头打字,许之圳失神片刻,转回头,继续看着窗外。
突然手上一热,有人握住他的大拇指,轻轻捏了捏。
许之圳微愣,垂眸小幅度的扭头看了眼,果不其然,谢北调皮的眨着眼睛冲他笑,还是个wink。
他呼出一口长气,嘴角轻轻上扬,也露出个笑意来,掌心合拢,回握住他的手。
看来谢北比他演技更好。
为防年能靖发现,他又把头转回去,继续看着窗外,心情却好了不少。
他当然变了,人哪有不变的,不说他,徐海顺、郑城、常应明,甚至是谢北,大家都变了。至于这个变化,对他而言是无法拒绝的。更何况,那很好。以后他只会迎来更多的变化,或许好,或许坏。或许他变得更圆滑、更世故;或许他见识越广,心胸越宽广,阅历越多,看的越多想得也就越多。
他不该排斥,也无法排斥。原地踏步的人才最糟糕。
更何况,他并不是一个人在向前走。有家人,有经纪人,还有他的爱人。所有人都和他一起,在往前走,以后一定、只会更好。
他握着谢北的手,长舒一口气。
这是在上海的最后一晚,第二天他们分别回北京,不过许之圳回去后要去拍《风月》剧组的杂志,而年能靖给谢北放了假,一直到开学都没有工作。
夜已深,今晚有不少人办理退房,酒店里人多眼杂,他们也不好再去同一房间,各自回了房,聊着视频电话到一两点才堪堪睡去,定下回北京后谢北去胡同那住着,许之圳也方便见他。
不过睡前许之圳想起了陶川同他说的,建议他在北京租个房,方便日后行程,毕竟家人都住在这,出了意外并不好。
他突发奇想,既然决定租房,要不直接买个房?
实践紧跟设想,许之圳一回北京就找人问房的事,杂志还没拍完中介就给他甩了几个房产资料,热络的问他什么时候方便来看房。
许之圳闭着眼夹睫毛,不方便回话,让小潘帮他打字,说明天就可以,晚上给他准信。
小潘噔噔回完消息,凑他跟前问,哥打算买房?
他哼了声,说对啊。
小潘捂胸口装晕,说操牛逼啊,北京买房可真是……
讲起来,光论许之圳拍戏这两年的片酬,那还真不够买房的,加上过去十来年存下的压岁钱,还得找许南凯要一笔才勉强够。他给中介报的是在两百平左右,精装基础的三室一厅,又根据中介的提问确定了具体要求,对方给的房源他扫了眼都挺满意,不过具体还是得去现场看了才知道。
他和林鲶提了一嘴他想买房的事,交代了是因为以后住家可能不方便,再者他迟早要在北京买房的,早买晚买都是买,不如现在正好起了心思买了算了。林鲶挺支持他,念叨催他去学车,改明儿买辆车了能带吴秀芳他们兜兜风也不错。
许之圳直挥手,在北京开车,那还是算了吧,他怕堵出心脏病来。
话是这么说,赶在开学前他就在学校附近驾校里报了名,因为谢北给他简简单单炫耀了下他车库里的几辆车,给许之圳看得心痒痒的,火速报了名。
八月末,还剩三四天就开学了,天气却还没放过他们,酷暑逼人,门口的花花草草都蔫了,泡泡半步都不愿意踏出去,瘫在空调房里蹭冷气。
他们如愿以偿的得到了难能宝贵的几天休息时间,肆无忌惮的,没有外人,在一片屋檐下随心所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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