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理入住时很安静,只有谢北轻轻指节扣在大理石前台上的声音。
许之圳笔直站着,脑子里倒是有点乱。吧台后空调风呼呼的直对着他吹,空寂的大厅极其安静,这个时间少有人办理入住,而富丽堂皇的酒店隔音效果做得也好,抬头看去是镂空至五六层的房顶,绚丽至极的玻璃吊灯焕发着五彩的光芒,许之圳遥遥一看晃了眼,又低下头来,笑着说,“姐姐,你们这吊灯真够漂亮的。”
电脑前操作的前台姐姐看了他眼,又抬头看了眼吊灯,也笑着说,“闪着眼了吧?这灯是够靓的,百分之八十客人都说被它闪着眼了。”
谈笑几句,入住也办理好了,许之圳接过身份证,正准备走,一转身看见谢北抬着头看着吊灯,像是不怕被闪似的,盯着它看。
黑色的口罩,遮住了大部分脸,许之圳抬眼看了下,又喊他,“谢……诶,走了。”
谢北回过神,低头看了眼他,嗯了声。
这家酒店条件不错,装潢极其烧钱,许之圳拖着行李箱边走边叹服,走了一小段路才走到电梯口前。
估摸着不是旺季,酒店里人也不多,许之圳按了向上的按键,看着电梯从三十多层慢慢向下降落,他慢慢思路跳走,想着其他事情。
再反应过来是谢北拍他,反应过来时他差点蹦起来,瞪着眼就想说什么,结果对上谢北无辜且茫然的眼睛,说,“电梯到了,喊你没反应。”
他才转头看去,电梯门开着,他难得有点不好意思,拖着行李箱就进去了。
房间在二十五层,进去后电梯慢慢往上走着,许之圳想说句不好意思的,但也没说出口。他忍不住去想,何必到这个地步,或许他不那么敏感,不那么在意,也不会让他们俩之间的相处这么尴尬。或许对方已经察觉出来了……不过也不管了,既然都这样了,他要是能发现也好,就这样相处下去也不差,反正……
他捏着行李箱把守乱想着,突然旁边传来声音,喊他,“许之圳。”
他下意识转头,“嗯?”
谢北不知道什么时候摘掉了口罩,抱着手肘懒洋洋靠在旁边,看他,“你干嘛躲着我?”
红似火烧,许之圳寻思着自己已经够厚脸皮了,怎么还是会被谢北一句话就撩拨起来。他理直气壮的,迎着嘴回他,“有、有吗?没有吧,你想多了吧……”
他却低声笑出来,“太明显了,也就他们两个没心眼的没注意到,连年哥都问我了。”
闻言许之圳有些懊恼的“啊”了一声,神色瞬间尴尬,刚想说什么,突然觉得不对劲,他反应过来,瞪他,“年哥?我今年都没怎么见过年哥。”
谢北又看了他几眼,见没诈出来,正好电梯到了,他正好不做回答,电梯门开了率先走出去,许之圳愣了下,也跟着走出去。
以为他会说些什么,但什么也没说,进门放行李,许之圳把挎包里的东西拿出来翻捡一番,不需要的东西放在床上,回来再收。而谢北一直靠在旁边墙上,看着他这边动静,也不出声。
临走前,谢北提醒他,“涂点防晒,这边晒得厉害。”
许之圳回头望了眼窗帘外的天,已经垂暮,紫红的晚霞占据了大片天空。
谢北像是看出他心思似的,又补了句,“现在是艺人了,脸很重要。”
这句话实在是扎心,许之圳只能心不甘情不愿的走回去,拿出防晒抹脸。
他寻思着自己总得做过大度的人,于是抬头问谢北,“你要吗?”
谢北一脸理所当然的接过,对着镜子仔仔细细抹全了,然后两个人一起下去。
一直到夜宵结束,谢北都没再提过这个话题。
许之圳边心慌着,又忍不住瞎想,想问徐海顺真的有那么明显吗,又怕自我暴露,想着想着不小心就吃多了,在江边转悠都没成功,又去夜宵摊上吃了点,抱着杯绿豆沙回酒店了。
回到酒店,谢北先去洗漱,许之圳躺在床上玩手机,在群里聊天,徐海顺去洗澡了,郑城在群里发着明天行程的一览表,排的满满当当,列的全是他十八年下来在武汉淘到的好吃小店。
不得不说,武汉吃食很多,面铺上光面种就比北京的多,还都很好吃,辣味也对许之圳的胃口,加上郑城倾心推荐,吃得确实满意。
这次出来玩,他们计划的是玩十天左右,在湖北湖南转悠,这边山多景点也多,武汉这两天呆够了就去神农架,然后再跑长沙和张家界还有古城,然后结束回去。
郑城对这段熟得很,全当导游带他们跑。而他家里忙,相当不好意思的说没办法招待他们,许之圳和徐海顺赶紧挥手,说这有啥,有你就够了。他妹妹在上辅导班,没个休息时间,只好错别见小偶像谢北的机会,只含泪让哥哥带签名照回来。
他侃天侃地呢,那边浴室的门一推开,许之圳瞬间紧张,脚趾头都忍不住蜷缩起来,下一秒却又反问自己,紧张个鬼?
谢北拿着毛巾揉着湿漉漉的头发,在全身镜前对着擦头发,穿着绸制的睡衣,松松垮垮落在肩上,许之圳见状马上拿起睡衣往浴室里冲,刚松口气,就闻到了一股浓郁的未散开的沐浴露的味道,霸道的侵占了整个浴室。他相当熟悉,这是谢北身上的味道,但不是酒店的。
他赤脚走进淋浴间一看,果然,有个谢北自己带来的旅行装沐浴露,还有配套的洗发水和润发乳。他边脱衣服边吐槽,出门连这个都带全乎,也就谢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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