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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对拉丁舞不甚了解,但也知道学好拉丁舞需要天赋与耐心。然而和舒愿逛跳蚤市场时对方看那八音盒的眼神,显然和炽烈沾不上边。
    真正热爱一件事物,眼神是藏不住的,除非是长时间的极力克制。
    那在习惯克制前,是什么驱逐了舒愿对拉丁舞的热爱?
    “对,是他。”乔绮看着落地窗外的街景叹息,“后来学校发生了一件事,再之后舒愿就突然消失了,丁点儿消息都不留下,我妹妹很难过,闷在家里哭了好几天。我们向校方打听过,也找机构的老师问过,甚至寻到了他家门外,只得到他搬家了的消息……所以那天再次看到他,我真的很惊讶。”
    窗外的行道树悠悠地落下一片叶,像掉在黎诩的手上,牵连着他的指尖轻颤了下。
    尽管心中隐隐有了答案,但他仍固执地希望所有巧合都恰好只是巧合。
    “他是不是……”黎诩哽住了喉咙,匆忙喝下一口奶茶润了润嗓子,徘徊许久才道,“是不是……遭受过欺凌?”
    乔绮神色一滞,浅笑着摇摇头:“对不起,关于这件事,我无可奉告。”
    店门上挂着的风铃叮当作响,前后送走两位客后没多久,一个穿长风衣的男生拎着盒蛋糕踏进来。
    “搞不懂隔壁,做个蛋糕要这么久,”韩启昀在乔绮身边坐下,拆开纸盒给蛋糕插上叉子,“你们聊完了?”
    眼前的两人都各自低头划拉手机,黎诩捏着奶茶杯喝到底,起身背起包:“嗯,聊完了,先走了啊。”
    “不多呆一会儿?”韩启昀问。
    黎诩一挥手:“你们俩不是聚少离多么,我就不打扰了。”
    离开时也不过四点多,黎诩回了趟学校,大家尚在利用自习课埋头做作业。
    他放轻了步伐,尽管如此,拉开椅子时仍然惊扰到了他的同桌。
    舒愿顿了顿笔,余光瞥到黎诩在身旁坐下,摘下背包后开始翻找自己的抽屉。他抿抿嘴,扯出压在作业本下订好的几张A4纸放到黎诩桌面上。
    自黎诩告白过后,两人足有半个多月没交流过,无论是语言还是眼神。舒愿重新将自己封闭起来,除上课回答问题以外绝不多说一句话,其余时间总是独来独往,像只背着壳踽踽爬行的小蜗牛。
    眼看第二次段考快要来临,黎诩想借问题目的方式跟他说话,但舒愿的回应屡屡是冷淡地别过脸。
    所以这回舒愿主动给他递东西,黎诩很是受宠若惊。
    “这是?”黎诩接过来翻了翻,三张纸从上到下依次在左上角写着“数学”、“英语”和“生物”。
    舒愿边写作业边回答:“这几堂课的笔记,自己抄到课本上。”
    “你不是……”黎诩想说你不是在跟我冷战嘛,话要出口时却只说了句“谢谢”。
    他把课本找出来,将罗列好的笔记对应着页码抄上去,抄完后转着笔杆思考数学课本上的拓展题,苦思冥想没结果就看一眼舒愿。
    临放学还有几分钟时班里的人开始躁动,舒愿慢悠悠地收拾好东西,扭头朝黎诩看过去。
    黎诩马上把课本搁他面前:“这题。”
    上数学课时光是这道题老师就用了十五分钟来讲解,舒愿刚讲个开头,下课铃就响了,周遭尽是推桌拉椅的声音,噪音一瞬间充斥了整个教室,楼上楼下的脚步声像是要把这栋楼夷平。
    广铭森颠着球跑过来:“诩哥,打球不?”
    “今天不打了。”黎诩说。
    舒愿的视线轻飘飘地在他脸上掠过,黎诩趴到了桌面自下而上地看他:“讲思路就好,待会儿我送你回去。”
    久违的交流让黎诩暗自埋怨时间过于短暂,送舒愿回家的路上他都舍不得开得太快,对方纤瘦的双臂虚搂着他的身子,他都觉得自己被恩赐了奢侈的礼物。
    “天要黑了。”快要到佳玺名邸时,舒愿轻喃道。
    黎诩在前面听不清,侧着脑袋问了声:“什么?”
    “没事。”舒愿闭上眼,感受呼啸的冷风肆意地刮过身侧。
    最讨厌的冬季来了。
    这个晚上突然降了温,黎诩表演完后去烧烤摊买了几串烤鱿鱼吃,把胃吃暖了才开车回家,结果到家后手脚依旧是冰冷的。
    客厅开了暖气,黎诩进门后呵了口气,将钥匙扔到了鞋柜上。
    黎文徴这个点竟然还没睡,正端坐在餐桌旁捧着平板,面前放着碗冒着热气的银耳羹。
    往往姚以蕾不在场时黎诩对黎文徴的态度都会好点儿,在家里碰着面了会平平淡淡地喊一声“爸”。
    “嗯,”黎文徴放下平板,摘掉眼镜揉揉眉心,“吃银耳羹么,让田婶给你盛一碗去。”
    踏上楼梯的脚步收了回来,黎诩回身走至餐桌旁,拉开黎文徵对面的椅子坐下。
    田婶做的银耳羹浓甜润滑,撕成小朵的银耳软糯可口,黎诩一碗下去,又让田婶帮忙再盛了一碗过来。
    黎文徴从眼镜上方瞧了他一眼:“吃那么多,刚不还挺嫌弃吗?”
    黎诩用汤匙刮了刮碗底:“你要是不坐这,我能主动过来吃三大碗。”
    黎文徴笑着摇摇头,他这个儿子向来不亲近他,想必是未曾原谅过他犯下的错。
    也罢,他当父亲的都没尽好责任,怎能责怪儿子对他出言不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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