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烧了?”
“药!……”
“量个体温吧。”
“不高,估计是冻的。”
白凡感觉有人喂了他水,又迷糊地睡了过去。他的身体素质相当惊人,等到第二日的上午已然退了烧,再睁眼的时候,看见自己几乎横躺在后座里。驾驶位和副驾驶侧躺着两个人,尤其是刘辰,睡得相当熟,那呼噜声震天响。
白凡手一伸,摸到了……一只脚。
他顺眼望去,林汶以一个极其扭曲的姿势半躺半靠着,两条长腿支楞着正蹬着他的胸口。
外面已经天晴了。
车停在周围什么都没有的空地上,但四个人都睡着了却是极其危险的事情。白凡猜他们三个人也是顶不住疲惫了,他慢慢把林汶的脚搁放在了座椅上,然后转身推门出去。
24小时之前,他还在他舒适的家中,如今站在这里,一身淤泥狼狈异常,却感觉到前所未有的舒心。
林汶是第二个醒的。
他推门出去的时候,白凡正和几个当地人模样的人站着一圈交谈,他们手上都夹着烟在吞云吐雾的。他身上的衣服和裤子都满是泥土,但背脊挺阔,但在那群人之中还很是显眼。
白凡似乎感受到了他的目光,夹着烟转过头来。随即和几个老乡打了声招呼,转身向这边走来。
“怎么样?”林汶看着他直接问。
“塌方道路都被扫除了,救援队和物资进去地都很及时。这次损毁和伤亡都不大……重建起来也不会困难……”
“我是问你。”林汶打断他说。
“……”白凡微微一挑眉毛,弯下一些腰,“我?我不舒服。”
“哪里?”林汶一下就皱起眉头,伸手抓着他的胳膊,“头晕吗?是不是烧还没退?”
他还没说完,白凡半个身子靠到他的肩膀上:“嗯,头疼……”
林汶立刻意识到他是装的,狠狠踩了他一脚:“滚。”
白凡靠着的动作慢慢变成了一个搂抱,他手按着林汶的头和肩膀,把人抱在怀里:“生日快乐宝宝,我是不是第一个和你说生日快乐的?”
“不是。”林汶声音里带着些笑意,“昨晚你睡了,刘辰第一个说的。”
“……”白凡没说话。
“骗你的。”林汶单手拍在他后背,抚了一把,“是你。”
“手机掉了,不是故意不联系你的。”林汶和白凡并肩走在泥泞的路上,不敢离停车的地方太远,“这里的人虽然落后,但是对地震的敏感度好高。当时他们一个濛村都逃了出来。我随身的行李都掉了,回去还要补办身份证银行卡,哎……”林汶指指远处,“他们应该在那一块休息着,等政/府的检查完房屋的受损情况,确保他们安全后会安排回去。”
白凡默默听着,时不时点一点头。
“本来想五月再回去的。”林汶叹了口气,抬眼看白凡,上下打量了他一下,“说起来,你能不能把你这毛病改改?”
“什么?”白凡愣了一下。
“联系不到我你就跑山里来啊,我不在这镇上呢,你是不是还要深入山区把我翻出来啊。”林汶说。
“这怎么是毛病。”白凡失笑道,“我以前这样吗?”
“你干的还少吗??”林汶说,“最早认识你时候,我手机坏了,结果你直接从北京飞到上海了。”
白凡隐约记得这事,淡淡应了一声。
林汶想了想,有些感慨道:“从那时候到现在,居然六年都快过去了。”
林汶挺了挺胸:“哎,我都二十四了,白凡……”他顿了顿,看向白凡,“你都三十了?”
“三十了啊。”白凡顿住脚,转眼看林汶。
他一双狭长的眼在疲惫的脸上,温柔又深情:“ 我都三十了,是不是该谈个对象了?”
林汶局促地咳了一声,不理他继续往前走。
“你不用这么急着回答我。”白凡跟上他的脚步,“……我不想我们曾经的事又重蹈覆辙,虽然安排不好工作和恋爱是我的失职,但我还是想等尘埃落定。”
“……你这么笃定我会答应你啊。”林汶没回头。
“嗯。”白凡手抚了一下他的背脊,“我三十了,脸皮厚。”
他知道林汶的手受伤了,拉着他的手细细看了一会,上面的血口子都已经结痂,指甲里还有淤泥。白凡心疼不已,攥着不肯放开手。
过了一会,白凡忽然道:“定个考察期吧。”
“……?”林汶莫名。
“对于你而言我不是个合格的男朋友。”白凡的双眉微微垂下,露出一些无奈的表情,“但我想让你看看诚意。如果之后和我待在一起我重蹈覆辙,随你处置。”
“随我处置么。”林汶挑眉。
“嗯。”白凡抓住他的手捏了捏,“但如果我合格了,我一辈子都不会放手了。”
林汶双颊微泛红,手愣是被握着没有抽走。
……
林汶去时低调,却因为这一场地震暴露在了全国人民的面前。
他和白凡最终兵分两路回了上海,下飞机时,和外界失联了很多天的林汶才知道自己已然又成了个全民的焦点。
他去的原因本是救助有先天性心脏病的山区儿童,后来遭遇地震后,还参与了救灾的现场。本想低调地回到上海,在机场就已经被守候多时的媒体围了个水泄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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