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身份牌搁到了桌上,名字朝外:大人们还没来,两位先稍坐一会儿喝喝茶。rdquo;
多谢小哥。rdquo;
无事,若要添水,唤一声便可。rdquo;
程家主闻言坐下来,不过他看着桌面上的文书,又扫了一眼别处,不禁面露疑惑。
这文书看着还挺厚,不知道里面写了什么。
那小吏瞧着他的目光于是介绍道:此乃本次会议的说明,桌子上的都一样,每家一份,两位不妨可以先看看,待会儿讨论起来也能知道个方向。rdquo;
这想得真是周到。rdquo;程家主赞叹了一声。
小吏笑了笑说:都是大人的吩咐。rdquo;说完便下去了。
程少爷拿起面前的文卷,然后抽出绳子,打开来一看,发现里面居然还夹着十几张文书,整整齐齐地叠放,他随意地拿起一份,看了几眼,顿时惊讶地唤道:爹,您看,这说的就是边贸细则啊!rdquo;
文卷的每一份篇幅有长有短,字迹统一并不大,不过分段添序之下,看得倒也不吃力。
只是令人震惊的是,太详细了。
最外面的一份名为《边境贸易一般流程示意及目录》,接下来还有hellip;hellip;
《边贸管理条约及权利和义务》
《交易货品描述和报关申请细则》
《出入境货品管理审核细则和规定》
《通行许可证件分类及获取和使用描述》
《货品安全及保护责任和条例》
《货币统一及兑换注意事项》
《出入境关税的收取方式及说明》
《其他申诉和建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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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先不看,光每一份的标题就足够令人目瞪口呆。
程家主看到这十几份的纸张,震撼地良久说不出话来。
内心只有一个想法,这次想要与朝廷博弈,怕是没那么容易了!
没过多久,陆陆续续便有人被带进来送到指定的位置上,这个时段来人较多,都挤到了一处,不免遇上熟人。
王兄今日来的挺早。rdquo;
哟,方兄也来了,这位是闵家当家,做茶叶生意。rdquo;
闵老爷,幸会幸会!rdquo;
都是有名的大商贾,哪怕不是同行,也有所耳闻。
平时大江南北不常见,百闻不如一见,如今齐聚一堂倒是能趁机介绍认识。
况且现在还早,主持这会议的官员也没到,正好先彼此说说话,看看能不能探些消息。
咦,程兄,你们在看什么?rdquo;
这边同为绸商,蜀地白家家主见到程家主一心扑在几张纸上,不禁纳闷道。
程家主闻言便抬起头:原来是白兄,惭愧惭愧,在下方才太专注没有听见。rdquo;他抬起手,简单地告了罪。
白家主自然不怪罪,只是瞟向了那几张纸:程兄这是hellip;hellip;rdquo;
程家主叹道:白兄,还是别忙着说话了,先看看桌上的这份细则吧,这位鸿胪寺卿,可当真了不得呀!rdquo;
他说着指了指白家主面前的文卷,然后坐下来,再次抬起了自己文书,与儿子一起一边看一边商论。而程少爷手里还拿着笔,听着父亲吩咐,往桌上准备好的空白纸张上摘录。
程家的丝绸生意做得极大,乃是百年老字号,自家便有成片的桑林养蚕,手底下织娘绣娘更是无数。
程记绸庄开遍大江南北,贡品之中多有他家的绸缎,很得贵人喜爱,甚至龙袍之中也有程记绸缎的料子。
这就意味着在绸商之中,颇有举足轻重的分量,即使是其他行业,也对程家主很是尊敬。
他这个样子,令众人极为好奇,也顾不得寒暄交流,跟着坐下,打开面前桌上的文卷。
接着再也放不开了hellip;hellip;
等后面的人被带进时,却发现屋内出奇的安静,个个埋头捧着几张纸在探究,哪怕是议论都轻声细语。
每个人的神情都那么严肃,仿佛在读着朝廷诏令一般。
在盐商那片区,一位青衫老者小心地放下手中的纸。
祖父?rdquo;旁边的年轻人疑惑地唤了一声。
老者抬手捏了捏鼻梁,摆手道:年纪大了,看东西时间一久就容易眼花。rdquo;
那孙儿给您读吧?rdquo;
老者摇了摇:先不忙。rdquo;他摸着纸张,还有上面的字迹,接着目光看向旁边的平家。
康成。rdquo;
闽东平家跟闽西孙家一样也是盐商,平时有所来往,平家今日来的是大当家平康成,比这位老者小了一个辈分,听见老者的叫唤,他抬起头,颇为尊敬地唤道:孙老。rdquo;
孙家老太爷点点头:把你那份给老朽看看。rdquo;
平大当家于是递给他,孙老太爷抽出同样一份《边贸管理条约及权利和义务》,凑近眼睛仔细瞧着。
不一会儿他便放了下来,感慨一声:厉害!rdquo;
的确厉害。rdquo;平大当家跟着赞叹了一句,在下还从来没见过如此详备的商贸细则,若不是这位鸿胪寺卿的生平事迹家喻户晓,乃是真正的读书人,不然还以为出自商贾世家,从小耳濡目染呢!否则谁能写出这样的东西?说实话,没做过大生意的人哪儿能那么清楚其中的道道。rdqu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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