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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少爷比贺明睿小一岁,是辽州巡抚林岑严的独子,眉宇间带着一股傲气,只是如今还染着一点愁绪。
    他见了贺家兄妹之后,便直接问道:不是还有位惜朝表弟吗?rdquo;
    气氛忽然就这么凝滞起来。
    就听大夫人说:他是从五品侍读学士,一早就去翰林院了。rdquo;
    家里来了贵客,大嫂,也该派人去通知一声,翰林院清闲,也不打紧。rdquo;二夫人轻声道。
    大夫人看了她一眼,语气淡淡:已经去了。rdquo;
    等互相寒暄完,门口的丫鬟来禀:老夫人,三夫人来了。rdquo;
    这话一出,林家人不禁露出惊讶来。
    大夫人解释道:前些日子国公爷做主已经扶正了。rdquo;
    林老夫人听了轻轻颔首:原来如此。rdquo;目光中便多了几分重视。
    贺惜朝下了马车,走进谢府,管家一路将他领进谢阁老的书房。
    听着推门声,谢阁老道:过来,坐吧。rdquo;
    见过老师。rdquo;贺惜朝行了一礼,便依言坐在了边上的椅子。
    老仆端来茶水,搁到了贺惜朝手边高几上,又给谢阁老换了一盏,然后退下关上了门。
    这次江州之行,算是险中求胜,老夫在京听闻真是担心不已,还好平安无事。rdquo;谢阁老端起茶水,抬起头来说,不过也因祸得hellip;hellip;福hellip;hellip;你的脸怎么回事!rdquo;
    谢阁老看见贺惜朝那占了半边脸的清晰巴掌印,不禁眉头紧皱,沉下了脸问:谁打的?rdquo;
    贺惜朝微微侧过脸垂下,神情略有些不自在,低声说:您就别问了。rdquo;
    这受了委屈却又不忍心说的模样,让谢阁老马上联想到了今日朝堂之事,顿时一股愠怒从心底而起,他冷笑道:真是越老越糊涂了!也难怪子孙后代没什么出息!就这点眼界和胸襟,哼,这辈子也就到头了!rdquo;
    贺惜朝很想附和一声,不过他还是维持少年那抹自尊心,不愿意谈论此事,便岔开话题:老师,您叫我来是为了师兄那份弹劾折子和名单吧?rdquo;
    是也不是,如今皇上下旨三司会审,是铁了心要严办便没什么好说的。只是hellip;hellip;rdquo;谢阁老控制不住自己的目光总是要往贺惜朝脸上看去,最终他把正事一放,忍不住道,过来,让老夫瞧瞧。rdquo;
    已经没事了。rdquo;贺惜朝有些不愿。
    让你过来就过来,还要老夫过去不成?rdquo;
    谢阁老眼睛一瞪,贺惜朝没办法,只能慢慢挪过去,绕过桌子,站在一臂距离外,将肿脸远离谢阁老,看起来倔强极了。
    后者直接站起来,捧着他的脸凑近使劲瞧着。
    远看一个巴掌红印,近看发现肿得有些严重,贺惜朝脸白,少年皮肤嫩,更加触目惊心。
    那老匹夫真下的了手!rdquo;谢阁老骂道。
    他也是有孙子,甚至有曾孙的人,谢二谢三再怎么不着调,再怎么惹他生气也从来没下过重手。
    他就想不明白魏国公居然狠得下心,而且真论理来贺惜朝也没做错事,无非不讲情面些,可要怪不是该怪那抵挡不住诱惑,产生恶念犯下罪孽的人吗?
    来人。rdquo;谢阁老唤了一声。
    太爷?rdquo;
    去请个大夫。rdquo;
    没那么严重hellip;hellip;rdquo;贺惜朝嘀咕道,多丢人呐!rdquo;
    你那张脸在翰林院没丢完?老夫瞧着有些严重,万一以后留下点什么,好好的一张脸,不是可惜了?rdquo;谢阁老说着敲了敲他的脑袋,你的聪明劲使哪儿去了?不知道躲着点?rdquo;
    马车里就那么点大的地方,那一巴掌呼下来我没地方躲去,而且没躲都关了祠堂一晚上,躲了岂不是还得挨家法?rdquo;
    贺惜朝说完,谢阁老难以置信道:什么,还把你关祠堂了?rdquo;
    贺惜朝轻轻点了点头。
    谢阁老胸前起伏,活到这岁数已经没什么事情能够气到他,现在魏国公打他小徒弟成功办到了。
    然而气到极致,他的理智回归,以他对贺惜朝的了解,这小狐狸向来不吃亏,哪怕是魏国公以孝道压,也不可能让他受这么大委屈还往肚里咽的。
    最终他沉声问:惜朝,你在打算什么?rdquo;
    我想离开国公府,自立门户。rdquo;
    此言一出,谢阁老顿时恍然,他深深地看着面前的少年。
    一般人到不惑年纪才能明白是非,真正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可这孩子就从来没迷失过,走的每一步都有他的打算。
    不管这个决定他是否赞成,其心智就让人叹服不已。
    谢阁老指了指椅子让他坐下,说:自立门户怕是没那么容易。rdquo;
    贺惜朝点头:也就先跟老师说一说,究竟如何,还得看事态发展。总归是我亏欠贺家,所以不论祖父如何对我,我也会受下来。将来hellip;hellip;将来的事再说吧。rdquo;
    这个时代世家宗亲观念极重,家族利益有时候甚至高于皇权,如魏国公所要求的,其实并不让人意外,甚至还能理解。
    贺惜朝毫不留情地拒绝,连提都没提醒一声,也怪不得魏国公恼羞成怒,因为实在没有人情味,犹如家族叛徒一般,血都是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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