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国公真的气疯了,二房一而再再而三地对他阳奉阴违,背着他暗中勾当,甚至连长孙的婚事都能跳过他,简直在赤裸裸地挑衅他的权威。
他想不明白,为什么要尚公主!
凭魏国公府的门庭,一个公主根本如同鸡肋的存在,除了能带来荣耀,什么实惠都没有。
花厅之中落针可闻,唯有魏国公一声声的质问。
终于贺明睿说:孙儿倾慕大公主,知道祖父您hellip;hellip;不同意,便求祖母去信与姑母,请皇上赐婚。rdquo;
倾慕?rdquo;
魏国公犀利的眼睛锁在贺明睿的身上,而后者将头触在地上,没敢看到那个几乎洞悉的目光。
贺明睿鼓起勇气答了一声:是,请祖父成全。rdquo;
贺惜朝眉毛一扬,脸上露出耐人寻味的笑意,如今圣旨一下,还有什么成全不成全一说。
这个情不自禁的解释真是好。
这一场风波结束在贺明睿大胆的少年慕艾之中。
魏国公大概是伤心了,将自己关在三松堂里,一直没出来。
贺惜朝看完了戏,本想脚底抹油回英王府去,不过想了想,还是去厨房拎了一壶酒,搁了一叠花生米,还有几个小菜,提上食盒,去了三松堂。
贺祥正在门口焦虑地来回踱步,听到脚步声,抬头一看,只见贺惜朝提着食盒,打着灯笼不紧不慢地走过来。
他脸上顿时一喜,唤道:惜朝少爷来的正好,国公爷这两日茶饭不思,精神头越来越差了,如今更是将自己关里面,不让小的伺候,真是急死人了,您快劝劝他吧!rdquo;
祥爷爷倒是忠心。rdquo;贺惜朝一笑,走到门口,推了推,回头看贺祥,锁门了呀?rdquo;
贺祥无奈地点头。
贺惜朝一看,里面都没光,黑漆漆的一片,确定在里面吗,灯都不点?rdquo;
在呢,唉,国公爷从来没有过,大少爷让他太失望了。rdquo;
娶个公主不是挺好的,有什么好失望的。rdquo;贺惜朝撇撇嘴说,贺祥赔着笑。
贺惜朝于是拍了拍门,喊道:祖父,孙儿想跟您谈谈心,开个门呗?rdquo;
里头没有声响。
啊哟,不搭理我呀。rdquo;
贺祥道:您再想想办法,夜深了,水都没送进去过。rdquo;
贺明睿没来吗?rdquo;贺惜朝问。
来了,站了好一会儿,国公爷都没开门,就走了。rdquo;贺祥叹了一声。
怎么这年头的老头儿都这么倔呀,真难哄。rdquo;
贺祥讪笑着没有答话,只是充满希望地看着贺惜朝。
贺惜朝想了想,将灯笼跟食盒给了贺祥,自己则绕着三松堂一圈,目光忽然落在某处,心说有了。
魏国公正坐在书桌后,没点油灯,就着黑暗,满身的颓然之气。
他从坐上国公这个位置开始,就没有像此刻这么有心无力,仿佛所有的事情都脱离了控制,连同身边的人一起背弃他。
圣旨已下,他都不能处置妻子儿子儿媳,也不能去质问贵妃,否则便是他心生不满,对大公主有意见。
魏国公忽然感觉自己老了hellip;hellip;
咔咔mdash;mdash;
静谧的黑暗中忽然传来一声清晰的门窗转动声。
谁?rdquo;魏国公站起来怒斥道。
咔咔mdash;mdash;
祥爷爷,这个窗子没锁,把梯子搭过来。rdquo;贺惜朝的声音清晰地传进来,接着吱呀mdash;mdash;rdquo;一声,书房北边的窗户被推开了。
还没自怨自艾够的魏国公顿时消了那股伤春悲秋,目光盯着那因为开了窗而流泻进来的光亮处,忍不住怒道:贺惜朝,你干什么!rdquo;
啊哟,您老醒着啊,孙儿还以为您晕倒在里面,想着赶紧来救您呢hellip;hellip;来来,搁这儿。rdquo;
贺惜朝略带奚落的声音和踩着梯子的吱呀声一同传进来之后,气地魏国公怒吼:胡说八道!谁让你爬窗子的,赶紧给我下去,反了天了你!rdquo;
可惜这个孙子向来不把他的训斥放在眼里,一边爬一边说:您别不讲道理好不好,门被你锁着,我不爬窗我能怎么办?可怜我一介柔弱书生,还得练这种攀爬本事,真是为难死我了。rdquo;
窗子说实话不算高,否则贺惜朝也不会想要爬窗,他坐在窗台上,回头接过贺祥递来的灯笼,对着里面的人影说:祖父,赶紧点灯啊,孙儿要跳下来了。rdquo;
魏国公眼睛一瞪,不许跳!万一摔断腿了,有苦头吃了你!赶紧下去!rdquo;
行啊,那您开门。rdquo;
魏国公顿时不说话了。
老小孩儿,就是老小孩儿,论幼稚,我是甘拜下风。rdquo;贺惜朝坐在窗台上,晃了晃腿地闲闲说,您心里不痛快,孙儿知道,想要一个人静静,孙儿也理解。可黑漆漆这是干嘛,不会越想越伤心,越想越孤独吗,何必呢?孙儿准备了酒和下酒菜,陪您喝几杯,解解愁,人生这一辈子,起起落落,本就是常理,您应该比我明白才对。rdquo;
你这是教训老夫?毛还没长齐,轮得到你说话!rdquo;魏国公冷笑道。
一声嗤笑传来,贺惜朝说:行吧,您非得这样,那我也没办法。rdqu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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