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察依旧声音冷漠:“那就请李大人再等半个时辰,军中事务繁杂,我去准备车马,怕得劳您多等一会儿。”
半个时辰?
阮羲下意识看了看明察,这个时间,未免有点长。
别说准备车马,就是准备一队精兵,也该够了。
李束只以为是惹恼了明察,因此他故意晾着自己,闻言也不敢有什么意见,只喏喏道:“明将军请便。”
明察当然不是故意晾着他们,刚出了门,他就立刻走向营队,选了自己最熟悉的一队精兵,叫来这队的将领,这般那般地吩咐了一些话。
吩咐完,明察又去了闰六的营帐,片刻后出来直奔阮羲帐子。
李束见明察进门,连忙上前:“明将军辛苦了。”
“不敢,”明察漠然答道,然后走到阮羲身前行礼,“事不宜迟,车马已妥,王上请随臣来。”
第七十四章
目送阮羲和李束的车马行驶出去, 明察对着旁边的人微微示意,那个人马上跑进门。
没多久,就有一队人悄悄地从侧面出来。
刚才明察嘱咐过的那个将领牵着两匹马, 快而安静地走过来, 低声询道:“明将军, 现在出发吗?”
“对,”明察接过其中一匹马的缰绳, 翻身上马, 回头对才出来的闰六道, “这个李束我不放心, 将军如今下落不明, 军中之事,你先撑着。”
闰六点了点头, 望着他:“那你也小心点。”
明察一扬马鞭, 带着这队人走向一个跟阮羲他们稍有出入的方向, 一阵马蹄声后,绝尘而去。
阮羲他们一路走得都很快, 到第五天夜里, 李束说马有些体力不支,提议停下歇歇。
这几天的路颠簸不已,阮羲早就有点受不了, 自然没什么异议。
车夫将马解下来,车停在一片林子外围,然后带着马去饮水。李束说去找点干木头生火, 请王上先忍忍秋夜寒气,带着随行不多的几个人,也不见了踪迹。
阮羲便一个人待在没有马的车厢旁边。现在深秋近冬,夜风一刮,本就冷意沁骨,何况还伴着野外草木枝叶晃动的声响,竟笼罩着一种寂静凄清的氛围。
风吹叶子的声音里,却渐渐有点异样。
阮羲听出来了,一直埋伏在周边的明察也听出来了。
所以,当几个人骑着马靠近阮羲时,明察当机立断,敏捷地带人跳了出来。
阮羲自是吓了一跳,反应过来后,心里暗叹不愧是卞有离看重的人,果然周全细致。
明察挡在阮羲身前,拔|出剑警惕地盯着来人:“你们是谁,想干什么?”
大半夜的,鬼鬼祟祟,出现在荒郊野岭,一看就不是寻常的过路行人。
没想到,来的几个人却并不是他以为的穷凶极恶之徒。
他们一到阮羲面前,就从马背上跃下,利落地跪在地上:“参加王上。”
见状,阮羲和明察不禁愣了愣,一时都说不出话。
看这模样,难道还是忠心于阮羲的人?
但夜里光线昏暗,这几个人看起来又实在不熟悉。阮羲犹豫了犹豫,叫他们起来后,还是没让明察把人撤开。
好在这几个人并不在意。其中一人起身后,从怀中摸出一沓纸张样的东西,双手奉给阮羲:“王上,这是太傅和江大人的信,李束此人不可信,他心里有鬼!”
“啊?”阮羲这回是真的呆住了。
他刚要伸手接信,明察就一把拿过来,将信封检查了一遍,才递过去。
信,的确是张太傅和江延的信,一点都没有作假。
阮羲翻来覆去看了两遍,抬头看向来人:“你们刚才说,李束怎么了?”
“我们也不知,只是太傅说,要我们把信和话都传给王上。”
明察皱眉道:“太傅还能给你们传话?”
不是说被禁军围住了吗?
阮羲仿佛看出明察未出口的疑惑。他把信折了一下,留出一半可以看见的字迹递给明察:“是李束骗了我们,琼宁没事。”
明察赶紧接过来,细细读罢,惊讶道:“这……琼宁果真没事?”
几个人信誓旦旦地点头:“毫无问题。”
信中所言,也确实证实此话不假。
太傅说他在琼宁听闻李束跑到了边关,没能打听出所为何事,但不久即听说王上返程,遂来信提醒,琼宁一切安然,不要中计。
江延则是解释了来的这几个人身份。
阮羲看着他们,语气温和不少:“你们都是当时跟随江延出使洛国的人吗?”
最前面那个人拱手小心道:“正是。臣等当时随江大人出使,长了不少见识。回朝后又得上将军美言,幸被王上提拔,知遇之恩不敢相忘。”
得知琼宁没事,阮羲顿时松了一口气,又问起他们其他的事情,允诺这是一桩大功,回去必有封赏。
这群人还在自谦退让时,外边忽然又传来一阵马蹄声。明察警觉地拔|出刚刚收起的剑,站在阮羲身侧,看向马蹄声传来的方向。
“明将军!”
明察听声音熟悉,知是自己人,舒了口气 把剑放了回去。
可转念一想,此时来人,别是闰六在营中出了什么事,立即又紧张起来。
跑来的人见到明察,连后面的阮羲都没有看见,几乎是从马上滚了下来,跌在地上,还没站稳就急急喊道:“明将军,上将军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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