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独在湛章语面前,他倒是很自然地就脱口而出。
这么想着,任南喻又不由多看了湛章语两眼。湛章语现在看他的眼神,就好像想扑上来拉住他,怕他说着就翻身跳下去了。
“说说你吧,怎么回事?”任南喻转移话题。
他觉得他要是再不说点别的,湛章语大概会扔给他一堆不可能完成的单子,然后让他忙到死,忙到没有时间去跳楼。
“我什么?”
任南喻举了举手中的酒,“你不会真的只是酒瘾犯了,上来找我喝酒吧?”
湛章语不是那种会对客户发火的人,工作对他来说很重要,这都不像他了。
“是不是和早上的信息有关系?”任南喻问。
他倒也挺惊讶,湛章语变猫之后眼镜衣服都扔掉,居然还记着把手机带着。
湛章语看向远处的夜景,没有回答的意思。
微弱的月光混杂着路灯照在他的侧脸上,让他的神情变得有些模糊,也让他脸上的茫然越发清晰。
那双漆黑的眸,在这些灯光的衬托之下竟呈现出一种深绿色,有些玄幻的味道,让人不经意间就沉浸下去。
“你告诉我,我就告诉你。”任南喻道,他不相信他走之后赵海岚没对湛章语他们说什么,赵海岚不是那种人。
湛章语显然很在意赵海岚的话,原本无动于衷的他犹豫片刻之后开了口,“我父亲让我回去。”
“回去?”任南喻惊讶,他还以为是什么大事,“什么意思,让你回家继承家产?”
任南喻本是玩笑,湛章语却沉默,有默认的意思。
“还真是啊?”任南喻扁扁嘴,是说湛章语家好像挺有钱的样子,“该死的富二代!”
任南喻倒也不仇富,不过身边一个任性妄为不管做啥都有老子挡着的季留,一个放着大把家产不想继承非要出来闯荡的湛章语,再对比一下他这个穷得都快吃不上饭的,对比也实在太过惨烈。
湛章语听见任南喻那句骂,只是看了任南喻一眼,就好像被骂的人不是他。
任南喻见他这样,顿时更加气不打一处来,因为在他面前这个要自己出来闯荡的富二代,还真的就闯出了番名堂。
人比人,气死人。
“那就回去呀!”任南喻道,他倒是想要继承大把的家产,“要不这样,你要不想继承我帮你继承得了,你问问你爹还缺儿子吗?”
任南喻怂熊怂熊的,有点破罐子破摔的味道。
他家倒也不穷,他父母都是有正规工作单位的人,还是那种退休了都有大笔退休金的,整体来说比上不足比下还是有余。
就他最没出息,大学毕业之后就窝在家里,一窝就是四年,到现在连个稳定的工作都没有。
一想到家里的事情,任南喻脑海中就浮现出那两双满是担忧的眼。
他窝在家里的这几年,他父母几乎从来没说过让他出去工作的事,至于原因,他再清楚不过。
大概就和刚刚的湛章语一样,怕逼急了他会直接翻过围栏跳下去。
任南喻一直觉得他们想太多,但是这种话就算说了他们也不会信,大概反而还会觉得他是在强装。
像是看出些什么,湛章语转过身来看着他,沉默片刻后,他主动打破了沉默,“他们让我回去结婚。”
“啊?”任南喻嘴巴微张。
“我不喜欢女人。”
“哦。”任南喻不知道该说啥。
从湛章语口中听到这话,他其实有种预感成真的感觉,是说之前他和湛章语开玩笑的时候,湛章语也没说不喜欢男人。
一般的人遇到那种情况,大多数都会顺口澄清不喜欢同性。
再加上湛章语那两个朋友,还有他们的话以及那暧昧的态度,感觉猜到才正常。
任南喻在那啊哦啊哦的,也不说话,湛章语都有些摸不准任南喻到底在想什么。
他本来以为任南喻肯定会惊讶,又或者避之不及,毕竟这种事接受度不高。
湛章语打量了任南喻一会儿,最终没说什么,今天夜里的任南喻和平时有些不同。
平时的任南喻,在公司的任南喻,一直都是一副嘻嘻哈哈好像没心没肺的样子。
真要说起来,他倒和季留有点像,做事不经大脑,给人一种被家里保护得很好的乖宝宝的感觉。
但现在站在他面前的任南喻,却是截然相反的感觉。就好像一下子成熟了二十岁,沧桑沉稳了许多,有种从金毛犬一下子蜕变成了大人的感觉。
“所以说你爹的意思是,你要是不结婚就不让你继承家产?”任南喻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他还满脑子都是湛章语的家产。
不知道他跟湛章语结婚的话,湛章语他老子能不能让湛章语继承家产,要是可以,那他完全可以帮忙,到时候五五分账,实在不行四六也成。
湛章语不知道任南喻到底在打什么主意,但十之八/九跟他的家产有关。
他无奈地叹息一声,他有时候是真的弄不懂任南喻在想什么,但要说任南喻让人难以琢磨,他想什么又都清楚地写在脸上。
湛章语转过身,背靠在栏杆上,面对着楼顶的空地。他手中的酒已经空了半瓶,身上满是酒味。
湛章语知道自己还没醉,曾经跑过挺长一段时间业务的他酒量还不错,但大概是夜色太醉人,他隐隐有些微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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