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翊真嘟囔着坐直身体,“看不出来三观还挺正的。”
过了五分钟左右,吴强的其他家人也出来了,他爸爸因为腿受了伤,坐在轮椅上被他哥推出来的,吴强妈妈倒是身体还不错,坐了一大桌子菜看起来还精气神十足。还有吴强哥哥嫂嫂的孩子,一个八岁的小男孩,拿着飞机蹦蹦跳跳,一口一个哥哥嘴巴甜的很。
冯翊真本以为这顿饭会很尴尬,没想到平日里一副“人狠话不多”模样的康庄,竟然意外的好说话。
老爷子想喝酒,康庄竟然和吴强还有他大哥一起,陪老爷子推杯换盏起来。吴家三个男人喝高兴了,还拉着康庄说起了话,细细一听,全是长辈的肺腑叮嘱,全然将康庄当成一个称心的小辈在看了。
冯翊真看的啧啧称奇,他就没那么好运了,他因为长得秀气漂亮,被吴强嫂子和吴强妈妈拉着问家常,从家里父母情况问到有没有结婚,将来在哪里工作,大学毕业后有什么打算……
不过庆幸的事,一顿饭下来,宾客尽欢,吴强妈妈把喝的呼呼大睡的吴强爸爸推回了卧室,吴强哥哥醉的摇头晃脑,还不忘踉踉跄跄的陪媳妇洗盘子,小侄儿睡着了,在沙发上,小脸通红的做着美梦。吴强把两人送到门口,“扑通”一下醉倒在地,康庄和冯翊真不得不把人扶到沙发上,小侄儿和小叔叔两人头对头躺在一起,画面倒是分外和谐。
两人打了声招呼,自己走回去了,康庄打开电脑处理文件,冯翊真先去洗澡,等他洗完出来的时候,发现康庄已经在椅子上睡着了。
看他喝了一瓶白的看起来还啥事没有,还以为很能喝呢,搞了半天只是装的。
冯翊真打了个响指,用灵力直接托着康庄放到床上,还顺手给他盖了个毯子。
半夜康庄捂着头爬起来,只觉得全身上下又黏又腻,眼睛也睁不开。他怕吵醒冯翊真,黑夜里摸索着去了厕所,冲了个温水澡。
洗完澡后那种难受的感觉终于去了不少,康庄擦着头发轻手轻脚走了出来,借着月色,却发现冯翊真床上空空,分明就没有人。
康庄愣了一下,毛巾搭在脖子上走到院子里,也没有人。
康庄皱着眉头四下看了看,还是没有人。
突然,头顶上传来一声笑声,康庄循着笑声向上看去,冯翊真在房顶上坐着,手肘支在膝盖上,托着下巴笑意盈盈的望着他。
很多人都有过一种感觉,看到某个场景时,明明确定自己是第一次见,但总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根据问卷调查显示,三分之二的成年人都至少有过一次“似曾相识”的经历。
而现在,这种“似曾相识”的熟悉感,将康庄层层包裹了起来。
他好像在哪里见过这个画面,又好像没有。
一瞬间的恍惚并不好察觉,至少冯翊真没发现康庄正冒出了一点小小的烦恼,他在房顶笑道,“醒了?”
康庄道,“嗯。你怎么没睡?”
冯翊真道,“有点认床,睡不着,就来房顶看看月亮。”
康庄看看四周,没有梯子,因为是农村的平房,建的还挺高,怎么说也有个四五米,康庄道,“你怎么上去的?”
冯翊真道,“就这么上来的。”
康庄道,“我能上去吗?”
冯翊真笑嘻嘻道,“求我啊。”
康庄从善如流,“求你。”
今晚的康庄着实让冯翊真惊吓了好多次,他本来是想和康庄斗斗嘴怼他几句,再让他上来,结果康庄这么“懂事”的说求他,他想说的话反而都憋在喉咙口,咽不下去又吐不出来,难受的很。
但是康庄都说求他了,他也不至于非要弄得两个人都尴尬的下不来台。再加上康庄这么不配合他,他也没了什么开玩笑的心思。
康庄也没见到冯翊真有什么动作,就感觉一股很温和的力道轻轻的将他托了起来,两脚慢慢的离开了地面,飘到了房顶上。
康庄在他旁边坐下,“院子里那么宽,为什么偏要到房顶上来。”
“房顶视野好啊,看得更远。”
“哦。”
“你没爬过房顶吗?”
“没有。”
冯翊真撇撇嘴,“没有生活乐趣。”
康庄漠然道,“现在不是就在房顶上吗?人一辈子几十年,能体会到就行,何必在乎早晚。”
冯翊真道,“可要是没有我,你就体会不到这种乐趣了。”
康庄道,“体会不到又如何,遗憾本身就是生命的一部分。”
“你上辈子没什么遗憾?”
“没有。”
冯翊真突然想到一件事,“你是重生的,你上辈子有捐钱修建旧楼吗?”
“有,这是我重生前就已经谈好的事情,现在只是收尾。”
“那你上辈子见过我吗?”
“没有。”
“为什么?”
康庄道,“如果不做英语家教,这辈子我第一次见你,应该就是在舞会之前,我被校长带着参观旧楼的时候,在厕所遇到你的那一次。”
“那一次我没在?”
“不。是我没去参观。”康庄道,“我这次是看到了你,才改主意进去看看的。”
冯翊真恍然大悟,“而上辈子,或者说你记忆里的那个时候,你没经历过重生,不认识我,就算我从你旁边过,你也只是把我当普通学生,没有在意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