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重点。”
“这个画展,前几天开始布置的时候出了怪事。”也墨示意程绎晨把它交到陆桐手掌心里,又让程绎晨在门口等它,也亏得这好脾气的小朋友全都照做了,陆桐看它这模样显然是不想让程绎晨知道后面的事,挑了下眉没拆穿它,带着它走进了还没有完全摆放好的展厅。
也墨指着路,有一些画仍然靠墙堆着,他们停在了其中一幅画跟前,这幅画已经上了墙,是一幅渔翁垂钓图,远山环绕之中是一片湖面,湖面上是一个独坐于船板上垂钓的老翁,老翁的身边时一个背篓。
也墨指着这幅画,“那天工人把这幅画挂上墙的时候,刚挂完就大喊见鬼了,我和晨晨当时也在,过来一看,就这湖下面,一条条鱼就在纸上面游了起来,老翁还钓到了鱼,钩子一甩,鱼进篓子了。”
陆桐道,“你的意思是,画自己动了起来。”
也墨道,“对,这特么一看就是哪个笔灵在搞鬼,这是我和主人一起完成的画,它来横插一脚算什么事?它这是看上我主人天赋异凛要来和我抢主人,你快把它抓走。”
陆桐:“…”
也墨道,“你当时抓我不是抓得挺爽快的吗?晨晨下单了,你不应该把这个笔灵抓了吗?”
“你们文房四宝就没点革命感情?”
“感情?抢主人之仇不共戴天。”
他们在这幅画前面你一言我一语,说话的功夫,画上又有了新的动静,那画中老翁,脸上扑朔朔落下了泪来。
也墨叫道,“它还哭,它还委屈上了,我还委屈呢。”
陆桐发现也墨比之前在他那里的时候更能咋呼了,忍住了给它上“静”字符的冲动,他伸手在那画纸上一拈,指尖镇妖力的金色光芒散去后,露出了被他拈在指尖那东西的真面目,是一只十分细小的狼毫笔。
也墨凶巴巴道,“你混进来做什么?这里不欢迎你。”
陆桐看见那狼毫笔笔尖狼毫垂落了下来,很有一种耷拉脑袋的感觉,它小声道,“阿毫很喜欢画中风骨。”
也墨护食道,“主人画中风骨是我调︱教出来的,你想来吃现成的?”
“不,不是。”笔灵的声音听起来胆战心惊,“阿毫知道墨灵主人的画风与墨灵一体,阿毫,阿毫喜欢你…”的画风。
陆桐明显能感觉到他手掌心里的也墨整块墨都僵了,之前中气十足的呛声一下子变得有气无力,“啊…哦…你喜欢…”
陆桐现场围观了一段爱恨情仇,啥也没干,自然也不好收小朋友的钱,他关了订单,把那墨和狼毫笔一起交到了程绎晨手里,程绎晨用不解的眼神看他,陆桐道,“没事,都是你的。”
陆桐后来和齐让说起这件事,齐让道,“史上笔灵墨灵素来相爱相杀,但有它俩在,这小朋友在画画这件事上必定前途无量。”
“哟,你还知道相爱相杀?”
“嗯。”齐让道,“从你和张元的超话里学来的。”
“别…你一说我又想自戳双目了。”陆桐突然笑道,“不知道张师兄有没有看过这个超话,他要是看见了肯定比我更想戳瞎自己。”
不管是齐让还是陆桐,都默认张元是一个直到不能更直的直男,不过他们不知道,这个直男此刻确实非常想自戳双目。
张元眯眼看着跟前风姿妖娆的女人,发出了一声冷笑,“一个珊瑚妖,居然来找一个北派天师讨推荐签名,你是嫌自己命太长还是头盖骨太硬?”
这个女人美得平生罕见,但在张天师眼里,她显然和一株珊瑚没什么区别,她在张元充满戾气的眼神下,慢悠悠开口道,“两年前,5月30号下午,汨罗江岸,我救过一个溺水的天师。”
张元微不可查的怔愣了一下,他不会游泳,当时追查鱼妖在汨罗江溺水,确实是他为数不多的黑历史之一,救治他的医院也说过是有人给他做了心肺复苏人工呼吸后送了院,只是那人并未留下联系方式,张元一直都不知道是谁救了他。
女人继续道,“救命恩人要个签名,都不行吗?”
张元还在发怔,那女人却在靠近,近在咫尺的香味让张元差点镇妖力暴走,不过他压制了一下自己,闪身避让,但女人不依不饶,避让间张元不小心碰到了她的胸部,还没来得及尴尬,张元就发现了不太对劲。
女人倒是丝毫没有露出任何尴尬的表情,她用一双烟波潋滟的桃花眼斜了张元一眼,幽幽道,“你不知道,珊瑚都是雌雄同体的吗?”
作者有话要说:
最后放一点内容预告一下接下来是张元的番外,为了完整性还是打算写一下,会有BG/BL(?毕竟雌雄同体)感情线,没什么让哥桐哥的戏份,可以跳
第92章 无妖(一)
刘一昆曾经和其他门派的掌门聊起过他那些弟子拜师时的事,“阿元是我印象最深的。”
“他那时候十多岁吧,找过来的时候整个人脏兮兮的,衣服上都是干到发黑的血迹,他求我收下他,我问他为什么想当天师,他说他父母还有一个妹妹全都死在了妖物手里,他说他要杀干净世间妖物。”
我愿,天下无妖。
一句有些中二的誓言,但对张元来说,这确实是他的肺腑之言。
国家推出妖籍办法,给了妖物与人类和谐共处的机会,这和北派天师的作风无疑是背道而驰的,刘一昆反对过但最终也妥协了。世界观颠覆后他们发现世间妖物的数量比起原先认知其实还要多得多,杀尽是不现实的,与其将所有妖物逼到人类的对立面,不如给出一条活路,刘一昆理解上层最终选择这种方式的考量,在这样的大环境下北派衰亡成了大势所趋已经无力阻拦,杀有妖籍的妖,那就是政治错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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