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长在前面主持仪式,有个之前和镇长一起接触过节目组的老人过来提醒摄像机不要靠太近,不要冲撞了神灵,远远拍摄整个场面就好。
片刻后,就有不少十多岁的男孩排着队走过来,按着这个点石童的规矩,当年没被选中的男孩第二年仍然可以参加,直到年龄太大,过了十五岁为止,所以队伍里的男孩看起来起码也有二十来个,洗过澡收拾的干干净净,穿着崭新的衣服,停在祭台前的空地上。
镇长用方言讲了一大段话,陆桐几人也不太听得懂,偶尔能分辨出几个字眼来,大概意思就是希望被选为石童的少年们为镇子的发展尽心尽力之类的。
说完话,镇长就从祭台上拿下来一个盖着青布的托盘,打开青布,露出来一个开口直径二三十公分的胖肚陶罐,陶罐看着沉甸甸的,镇长捧着陶罐,走到第一个男孩跟前,示意他将手伸进去。
男孩看起来很紧张,哆嗦着手伸进了陶罐,陶罐里都是冰凉潮湿的泥土,他把手伸到了底部,感觉有什么东西在咬自己的手指尖,本能反应差点就把手拿了出来,但他还是忍住了,将两只手都紧紧埋在泥土中。
男孩还在镇长的注视下接受这个奇怪仪式的洗礼,他听见旁边传来了骚乱的动静,但他没敢动,就怕把自己有可能成为石童的机会给搅黄了。
镇长示意旁边一个中年男人来帮他捧着陶罐,自己走向引起骚乱动静的地方,挥舞着双手,“你们怎么回事?说了拍节目要远远地拍,不要打扰我们的仪式。”
摄像机仍然在人群外围,在附近村民的推搡下镜头晃得厉害,不过每个机位对应的嘉宾天师早已经突破人群来到了祭台前。张元的动作最快,一绳索甩过来,绳索上的妖骨坚硬无比,直接砸向了陶罐。
哐啷一声,陶罐落地,砸成了碎片,里面黑色的泥土洒落一地,泥土中几条蠕动着的白色小虫顿时显露无疑。
陶罐被打破前,手还伸在里面的男孩吓得哇一声大哭起来,崔逸闻走上前检查他的双手,发现他一只手的食指指尖被咬破了。
陆桐拨开泥土拈起了一条白色蠕虫,两指一搓,就成了白末,“糟了,这些也不是本体。”
镇长气得脸色发青,“你们究竟是些什么人?竟敢来我们的仪式捣乱。”
村民们喧嚷着把他们轰走,崔逸闻抓着男孩的手举了起来,大声道,“让这些妖物的分|身钻进这些孩子的身体里,寄生在他们的血液里,镇长,你一定不会不知情吧?”
崔逸闻当着村民的面,用食指凝聚着镇妖力,从男孩的手腕处,一点点朝上推,一只同样的白色蠕虫从男孩手指尖的伤口处被逼了出来,落在地上,成了一滩白水。
“如果不相信的话,曾经的那些石童们,大可以过来试一试,你们每个人的身体里,都有这么一个东西。”
镇长还没说话,另一位在镇上十分有地位的老人先怒喝起来,“胡说八道。”他说的是方言,崔逸闻没听懂,还以为在骂自己王八蛋,“你才王八蛋,多大点孩子,就被这么折腾,你看看那一个个所谓石童骨瘦嶙峋的样,你们这几位镇领导,难道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泥土里几条白色的小蠕虫见了光,很快全都变成了一滩浑浊的白水。崔逸闻苦口婆心地和那些村民灌输这是妖物,但还是没有石童愿意听他的话上来让他逼出蠕虫,现场争吵不休,摄像机都差点被砸了一台,不过在张元一绳子砸裂了祭台后短暂消停了一下。
一个老人突然对镇长道,“那几个外来人,是不是少了两个?”
这几个外来人的模样都非常有辨识度,镇长一看,还真的是少了两个,他心里涌起一股不妙的预感,还没多久,就听到矿山的方向,传来一声巨响,声音大到在场的村民趴了一大半,都觉得是地震了。
镇长双腿一软,在旁边人的扶持下才站稳了身体,“快,快去矿山。”
二十分钟前,陆桐和齐让就趁乱离开仪式现场,来到了他感觉妖气最重的矿山一带。这里的石料是镇上用来雕刻石雕最主要的原材料,许多山体都被机器动过,往深处走,会发现有一座约莫两层楼高的石山头,在许多坑洼凹地中显得突兀地完好无损,妖气冲天。
陆桐从口袋里掏出来一沓符纸来,“刚掏空了老崔的库存。”
“爆”字符布满山体,一个催动,就是地动山摇,石山从山头中心往下裂成了两半,灰尘散尽后,就看见劈裂开的石头山体内侧,犹如迷宫一样,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槽道,槽道内挤着臃肿的白色蠕虫本体,它身体上如毛囊一样的小孔内掉落出来的,就是刚才陶罐泥土里那种迷你蠕虫。
赶来的摄像机也拍下了这个后来被许多人说看吐了的画面,跟来的村民也有直接看吐的,到这时,终于有一个小伙子,朝崔逸闻伸出了手,“你,你能帮我看看吗?”
崔逸闻帮那个石童逼出蠕虫的时候,陆桐道,“这虫妖的原型应该是一种以石头为食的蠕虫。”
有村民在问镇长,“镇长,这,这你知道吗?”
镇长和几个老者的表情已经代表了肯定的答案,有石童的家人开始哭哭啼啼,问崔逸闻他们会不会死,崔逸闻帮那个石童逼出了体内的蠕虫,道,“死不至于,就是精力损耗过度,总归得折点…那什么,好好养还是能补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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