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鱼觉得有点儿晕乎乎的, 他揉揉眼睛,含糊地说:“传说也包括安徒生童话吗?”
他还记得沈鹤书给他举的例子是小美人鱼。
“包括。安徒生童话的受众很广不是吗?年幼的孩子和已经从孩童长大成人的成年人,都听过安徒生童话。”沈鹤书低下头,望着虞鱼说话。
可能是因为站得久了些, 虞鱼总觉得脚底又酸又疼的,腿也变得没什么力气,他跺了跺脚,但是那种不适感反而因为这个动作加重了。
沈鹤书敏锐地察觉到了虞鱼的不适:“不舒服?”
虞鱼拽紧白大褂的袖子,难耐地喘了一口气,他渐渐觉得脚底的疼痛感加剧了:“……脚疼。”
沈鹤书将胳膊伸到了虞鱼面前,扶着他坐到了资料室的沙发上。
“失礼了。”沈鹤书蹲下,动作利落地卷起了虞鱼的裤腿,然后脱下了鞋袜。
小半截光滑的小腿露出来,薄白脆弱的皮肤上趴伏着浅浅一片鱼鳞,一直蔓延到了脚上。
沈鹤书目光一顿,半晌才道:“看来是人鱼药的副作用。”
坐下后,腿部的难受便慢慢褪去了,虞鱼弯腰低头揉了揉脚踝。鱼鳞触手冰凉,手指碰上去的时候还有种无法形容奇怪感觉。
“人鱼药的副作用?就是这些鱼鳞吗?”虞鱼拧起眉头。
沈鹤书沉吟片刻:“恐怕不止……你觉得脚疼应该也是药的副作用。”毕竟上岸后的小美人鱼每走一步都犹如踩在刀尖上。
“暂时先坐下休息吧,想喝点什么吗?要让鱼鳞消失需要补充水分,你现在应该挺口渴的。”
虞鱼:“唔,橙汁就行。”
沈鹤书把虞鱼卷起来的裤腿重新放下来,因为怕虞鱼过于敏感的脚部觉得不舒服,就没有再给他穿上鞋袜。
他站起身,语气温和:“好。”
“如果觉得无聊,可以看看这些书。”沈鹤书从旁边的书架上取了一叠书下来,放在桌上,而后便转过身去,想帮虞鱼取橙汁去。
“沈鹤书。”虞鱼倏地出声,喊住了人。
沈鹤书回头,弯着嘴角:“怎么了?”
虞鱼从桌上的书堆里抱起一本,记载传说的书一般都有着一定厚度,这本《古希腊神话》也不例外,厚得可以用来做凶器了。
虞鱼摸了摸封面,抬头看向了沈鹤书:
“你是从什么样的传说里诞生的?”
沈鹤书一怔,他定定地看了虞鱼一眼,深蓝色的眼眸里情绪莫测。
虞鱼无辜地歪歪头,黑眸在灯光下显得剔透极了。
沈鹤书甚至觉得那双黑眸像是一对漂亮的玻璃珠,能够完完整整地映出他的所思所想。
他轻笑一声:“谁知道呢?”
沈鹤书转身,背对着虞鱼,从资料室里走了出去。
虞鱼皱着眉,注视着沈鹤书离开的背影。
总觉得有那么一瞬间,从沈鹤书身上感受到的情绪变得摇摆不定。
像是压抑着恨意,又像是挣扎着透露渴求,一种矛盾又复杂的情绪。
“没能问出他是什么妖怪啊……”虞鱼叹了一口气,倒也没什么失落。
他早就知道,以沈鹤书的戒备心,他不可能直接从对方口中问出什么有效信息的。
虞鱼百无聊赖地打开手里的书,这本《古希腊神话》大概已经有好些年头了,封面看着虽然算得上崭新,但可能因为没有怎么翻阅过,打开时扑面而来的灰尘呛得他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虞鱼揉揉鼻尖,翻过一页书,紧接着又被翻页带起来的灰尘呛出了两个喷嚏。
他眼底带着水光,把鼻尖揉了又揉,没一会儿鼻尖便被他揉红了。
虞鱼吸吸鼻子,警惕地盯着他放在膝盖上的书。
不能再翻了,再翻的话又会打喷嚏的。
虞鱼谨慎地双手抓着书,头扭向一边,然后使劲儿地把手里的书抖了几下。
空气里散开细小的灰尘颗粒,虞鱼对着灯光看了会儿,觉得回房间后他要马上去洗澡才行。
灰尘抖干净的书被重新放到膝盖上,虞鱼蜷在沙发上,翻阅起来。
“嗯……我不太擅长记外国人名啊。”虞鱼看着书里一大堆稀奇古怪的希腊名,有点儿头大。
虽然他对于古希腊神话略有耳闻,但这本书里大概囊括了所有的神话故事,出现的远远不止“宙斯、赫拉、波塞冬“这些常见的名字。
虞鱼看了一会儿,实在记不住那一大堆的人名,自我放弃地草草翻了翻书。
“这一页折起来了?”虞鱼好奇地看着那页折起来的书页。
他把折叠处摊开抚平,读了上面的内容。
“塔纳托斯?”
这个名字虞鱼认得,是古希腊神话里死神.的名字。如果没记错的话,之前沈鹤书的画展上也展出过同名的画作。
虞鱼目光顺着文字缓缓下移。
“……唔,有别人写过的笔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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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图纳塔为什么叫这个名字?”白泽重复了一遍贺故渊的话。
贺故渊已经暂时平静下来,赤红的瞳眸也恢复成了正常的沉黑色,那股遮天蔽日的威吓感也收了起来,看上去如同平日里那般稳重沉着,只是面色笼着愠怒。
他之前就问过温羡清和宿沉同样的问题,但对方都无法准确地给出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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