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易清狗贼活着就是错!还好命短早死……”
“就算与林将军有仇,但林将军早已命陨,你找我报什么仇?”林絮问道。
此时书生才抬头恶狠狠的“你这张脸,跟那人长得太像,长这样的人都该死!”
这大概疯了不止一天两天了,怕得是陈年旧疾不治之症。
“皇土之上你都敢为所欲为?”林絮问道。就着火光飘闪,他是愈发的觉着此人眼熟起来,可还是想不起到底是在哪里见过。
“皇城又如何?想杀之人何时何地不能杀?”书生目光凶狠,脸上却带着诡异的笑,嘴角渗血,乍看上去的确会让人毛骨悚然。
林怀易刚想上手揍人,林絮赶忙将他扯住,伤还未好就想着动手,别到时候人没揍到,自己却得不偿失。
“你可是通海帮之人?”林絮忽然道。
刘叔说通海帮二帮主已来京城,且此人向来声名狼藉,喜怒无常,又像是与当年的刺杀之事有关。这书生又称来自沿海经商应是不假。
且在这风声鹤唳人人自危的时候还能说出这种狂妄之话的,很难不会想到通海帮的那个二帮主。
“狗贼好眼力,你爹爹我正是通海帮二帮主白贲是也!
”
林怀易听言懵了一瞬,掰指头算了算,爹爹的爹爹……我岂不是得叫……
狐狸顿时炸了毛,开了粗口骂道“狗屁玩意儿你说谁是你孙子呢?”
林絮扶额,这小子怎就自报家门了……
所幸书生此刻也没留心听林怀易说什么,被踹倒之后还自顾自疯了那样在大笑“我白贲要杀光天底下有这副眼睛之人”
“白贲”林絮心下一惊,一段本以为不太重要的记忆也随着他的心神波动重新浮现——
沿海闹市的酒楼后巷,黑暗的角落里有个双手抱头浑身脏兮兮,死死抓着手里的两块铜板和已经擦满灰尘的包子的小孩子在任人拳打脚踢,却怎么也不放手。
孩子吃痛的脸庞抬起的那瞬间目光却坚狠明厉。即使满脸是血满眼淤青。不远处有个更小的孩子躲在暗处瑟瑟发抖,瘦成了个皮包骨。
“你与白袆是什么关系。”林絮沉声问道。
书生听到从林絮口中所出之名,浑身一抖,悚然抬头“你怎么知道这个名字?”
而林絮不答,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书生也像是不太在乎林絮反应,喃喃道:“大哥改名已有二十余年,我已经好久没有听到这名字了……你认识他?”
当书生说出‘大哥’之时,林絮就没了刚才运筹帷幄的气势,偷偷摸摸的瞧了林怀易一眼
“认识是认识……”
林怀易此时也惊讶地抬头“白袆?是他们两兄弟?”
林絮看到林怀易也还记得,心虚了大半。
这白袆不单单是故人,而且还是不能让林怀易这个醋缸子深究的故人。
是段令人头疼的孽缘情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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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年前。
狐狸刚过上为了口腹之欲自愿被人收养的生活,一边满门心思地想出门玩,一边又舍不得身边香喷喷的新鲜饭食,每天都天人交战,两种想法在他神思中打个你死我活。
直到他的小脑瓜时隔许久后终于想到了个绝妙的主意。
“我为什么不让啊絮哥哥带我出去?”
不过他这个想了许久自认为是天才的点子在刚说出口时就被林絮给毙了。
先不说先皇肯不肯让林絮到各地乱逛,就连林絮自己也想过段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闲适时光。
他一个手握军权的武将,鲜少回京都还要这么不老实,皇上难免不会怀疑他有没有在边境与人眉来眼去。
所以行事是越低调越好。而狐狸不管人间杂事,当然不知其中的细枝末节。
更何况好不容易从风沙呛口的边塞回到温软细雨的中原,有酒有肉有床,每天抱着狐狸当暖炉睡觉,还瞎折腾什么。
“听说南边正值盛季,暖阳微风,你就带我去吧好不好。”狐狸趴在林易清身上小口撷着他的衣裳。爪子乖巧的在帮林易清按穴位,百年难得一见的没用来挠人。
“京城不好吗?去那边做什么?”林易清早朝听了各方无差别对轰,刀光剑影的,头都快裂了。此刻只想安安静静的闭眼躺着。
虽说他其实也没觉得京城有多好,人多嘴杂吵吵嚷嚷,但他实在不想动。
“今日灵渠带我上街时那家桂花酿的主人告诉我江南比京城好多了,气候也好,人也好看,风气也好。
不过,风气是什么,风的气味么?”
狐狸向上抬了抬林絮的衣裳,问道。
“风气所说是人的风俗习惯与眼光看法,就像能接受……
某位未出阁小姐与书童私奔,某位夫人将自己家相公修了赶回本家去等等”
林絮困得不行,边说边闭眼,到最后只剩下了含糊的几个词。
“男子与男……携手同游……而且也能…结为……”可他着实太累,未说完自己就头一歪,睡着了。
狐狸用了毕生所学才勉强拼凑出自己没听到的应该是什么,没由来的羞红了小脸。
于是得出了结论:江南果真是个好地方。
只要狐狸认定了的事,他无论如何都要做到。
☆、第 6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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