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珈伸手使劲掐了公孙英一把,此刻这平时不太开窍的女将军竟也心领神会附和:“我说呢你怎会如此好心,我可再次谢谢徽王殿下和王爷了……”
“放肆!胡闹!”墨弘突然开口喝道。
“宫内布料你竟拿去给青楼女子?你当皇宫是什么了?这么多年没人管教,简直无法无天!你眼里还有王法吗?还认我这个皇帝吗?还知道自己的身份吗?”墨弘怒极,将手中瓷杯猛然砸向林怀易。
林怀易没躲,额角顿时被砸出血来,血注顺着脸流至地上,很快地聚成了一滩。
屋内所有人应声下跪:“皇上息怒……”
各国使者也乐得看这出大戏,跟着跪下后还偷偷地抬头看接下去会如何发展。
林怀易也跪下磕头:“臣罪该万死,不该被人迷了心窍以至亵渎宫中圣物,瞒着徽王我要布匹的目的。请皇上赐罪。”说罢又砰砰砰的磕了几个头,地上又多了滩血。
林絮看此状心肺剧烈绞痛,舍不得林怀易再磕,也下跪说道:“皇上恕罪,找徽王要宫内布料实则是我想出来告知与王爷的,因姑师宫内多年无人要的布料我们都会拿去分给宫外的百姓,所以一时不知大魏律例法规蛊惑了王爷才使得他犯错,源起是我多嘴不懂礼数,请皇上赐我之罪。”他也朝地上磕了几个响头。
此时墨云济也下跪说道:“父皇,我也有罪,我不该不问缘由就给啊易从内政司要物品,父皇多年前让我帮忙照看管教啊易,是我失了职没做好,请父皇赐罪!”
墨弘看着底下跪着的三人,想到皇后刚说的本也是想将布匹拿去分于宫外官署女眷们,又想到边上还有不少番邦使者在,大魏作为泱泱大国绝不能比姑师还小器量。
于是平息了心中怒火,说道:“姑师王子先起身吧,两国律例习俗不同确实不怪你。
徽王管教不力,罚俸三月。
至于裕成王,布匹事小,但身为王爷却整日与青楼女子厮混不成体统,罚俸一年,于府中面壁思过一月,再抄一年孔孟之道,熟背圣人语。
明年今日,你要是不把《大学》背完,就给朕剃了头出家去当和尚,此生都别想再有男女之欢。”
也许的确是他们运势不错,墨弘有意在番邦人面前展现宽宏大量的一面,所以此番刑罚并没有伤筋动骨,只是因人而异的罚了该罚之人,对症下药的罚了该罚之事。
此时众人才稍稍松了口气。
人群中的秦平和殷沽也偷偷抹了把汗:“所幸只是罚俸,小王爷生活也太不检点了些,差点给自己招来祸患。
还好今日皇上情绪不错,这要是哪天真惹了圣怒给入了狱,他岂不是得跟吴振宇做狱友?”
想到这儿秦平不免哆嗦了一下“得盯着王爷多背圣贤之道”他可不想哪天与这相处了半年多都快处出兄弟之情的裕成王隔着狱房门相见。
不仅如此,这王爷审人本事不错,吴振宇都还未审完呢,这要是自己被下了监,到时候留他们和吴将军大眼瞪小眼?哎呦我的亲娘欸,这想想更是不行。
经过这么一闹,墨弘也不再有心思继续坐着,不多时就与皇后一同起身回殿。一场闹剧在歌颂圣德中结束。有人意犹未尽,有人心有余悸,喝了几杯之后也各怀心思的散去。
林絮看着林怀易额角还在汩汩不断地冒着血珠,心疼不已“王爷,我们也回去吧。”
林怀易眨了眨眼,可怜巴巴地看着他:“额头痛,腹中又空荡荡,实在走不动。”
林絮:……罢了罢了都随你。
于是他伸手扶住虚弱无力的林怀易往外走。
两人互相支撑互相扶持。
在他们刚要上马车时,墨云济也赶过来“啊易……”他忧心地看着林怀易:“你可还好……”他此刻喉咙发紧,在心里不断自责自己做事鲁莽没考虑后果,不懂人心,才使得他二人今日遭受无妄之灾。
若非林怀易今日出手相助,此事怕是难以善了。他想至此就愈发的难受起来。
林怀易咧嘴笑了笑:“小事而已不足挂齿。只是你以后做事需再小心些为上,不少人在等着挑你毛病呢,可切不可被人落下话柄。”
“哎……”墨云济看着像是突然成熟起来的林怀易,心里又欣慰又有些不是滋味。
若是盛世太平里,让他做个闲散王爷本就无事,可现在连他都被牵扯着成长,这些日子……他到底是还经历了什么。
墨云济掩了自己担忧之色,握住林絮的手:“林公子,今日之事墨某也万分感谢。我会找人给将军府送去金创药,还请你回去帮忙多照看啊易。”
林絮按了按墨云济的手让他放心道:“多谢徽王殿下,王爷的伤我会处理。”
墨云济看着两人车马驶远,面上愁色又重新覆盖全脸。他怕连累林怀易二人,也怕连累公孙父女。
如若自己再小心些也许就不会……
只感觉自己肩上被人拍了怕,是公孙珈。
“公孙将军今日之事……”
公孙珈摇了摇头“徽王殿下不必自责,皇子找内政司取些宫中物品来赠人本也无可厚非,不过圣上荣以多心,今日之后,你们……怕是得少些见面了。”
他不用明说墨云济也知道意指公孙英。
确实如此。他现在身为不算得宠的皇子,能力人脉都没有两位皇兄来的大,要是被有心人将他与手握兵权的将军关系交好之事添油加醋的在父皇面前说上一通,到时候他自己倒是不打紧,可定会害得公孙府里吃桂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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