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桓生“扑哧”一声笑道:“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有什么与礼不符,师父只管叫就好了。”
灵渠笑着应下。
阮桓生心里有些感动,原来自己原先想的师父要特意与他保持距离真的只是自己多想了,这忐忑不安的心也就放了一些下来。
刚想对灵渠说的自己以后尽量早些练完功不留薛府打扰师父的话在他齿间转了好几圈最终也没说出口来。
许是还想留着这份突如其来的欣喜吧。
阮桓生啊阮桓生,你可真是个五股气之人。他心里暗骂自己。
灵渠倒还真没看出来眼前的徒弟这会儿心里正天人交战,他于是再问了一句刚刚的话“桓生你可是今日有什么心事?”
阮桓生倒也如是回答:“我刚刚回程路上在想自己太任性了,明明师父是出来办事我却还要跟着,实非大丈夫所为。”
灵渠听此言愣了愣,大笑着拍了拍阮桓生的肩膀“大丈夫?对我来说你还只是个毛头小子,我将你一人留府里有些情绪正常,是我想的不周到,是师父不对,你可别想多了,我之前伺候过两个真正闹腾的主,各个都有大闹天宫的本事,你跟他们一比已经和缓许多了。”
阮桓生听他这番话,有些感动又有些难过。
感动于灵渠从未觉得自己是个麻烦,是他的拖油瓶,甚至觉得他并不差。而难过于原来自己对师父来说还只是个毛头小子,能被原谅只因为他还不成熟。
可他不想被原谅是仗着自己年少。
我定要再快些成长。
他心里暗下决定。
两人心思不定的道了安就回房间熄灯躺下休息,却因为各自不同的事双双失了眠。
灵渠将刚刚墨云济讲的事情来来回回的在心里反复掂量,总感觉此事并不像表面那么简单,他有预感这怕是会掀起一场腥风血雨。
而墨云济说的对,自己定是会被加紧派到山焉换下戚老将军,可到时候京中的人……王爷,质子,甚至这小小的徒弟……他都有些割舍不下,他有感到自己内心的迟疑。
半年之前他收到皇上圣旨让他归姓“薛”时,他就在等着这天的到来。大概是皇上做事谨细,又有前面陈奕德的前车之鉴在,才耽搁了些时日让他能继续在京中多呆了些时日。
可该来的还是会来。
无人能够逃脱的了。
*****
翌日清晨,墨云济就将消息告知桢伶帝。
而没过多久,桢伶帝自己在西边的探子也到了,两个上报的消息一致无差。
温宿王宫发现内奸与大魏通信,此人还被人看到拿着红圩花出现过。
而在外商旅发现一队带着朝廷令牌的神秘人觊觎冰芷草,甚至就在他们走后极短时间内冰芷草遭窃。
墨弘听闻消息之后招了几位得力手进御书房共同商讨此事。
公孙珈闻之大惊,随后王司直,阮长史,申御史和几位皇子等人全部到齐。
这几个平日里见面就吵吵嚷嚷的人今日倒是皆都噤若寒蝉,齐整的很。
都在偷偷瞧着眉头紧锁的墨弘。
“今日得来的消息对大魏极其不利,各位可有何想法没有?”墨弘开口问道。
他目光隼鸢般锐利,言语间紧紧盯着台下各人,盯得他们越发的不敢动作。
王司直硬着头皮上前道:“臣认为,这所谓找到的证据像是有人特意放置好,等到了时间再一并拿出来。”
“不错”墨弘道“自耶律迟出事以来,我就派了不少探子上前线多方打听,却始终未得到任何线索,如今被人在短时间内揭开,怕是早就盯上大魏了。”
“这些所谓的证据又并未能直接指正大魏,偏偏留了不少空间供人思索推测,可又似是而非的告诉他人就是我朝所为,狡诈非常。”
“可又会是谁,是哪方势力,他们又想做什么呢?”申御史不解道。
此时公孙珈开口:“找出是谁对我朝有怨如同大海捞针极其难捞,但找那令牌和文书是谁的就好找了。”
“公孙大人说的简单,这能不能找到令牌主人先别提,如今放在温宿王宫里的那令牌和文书你又能如何拿到?若是我没记错,据几日就是那温宿二王子的生辰,这国王睹物思人,怕是等我们还未来得及查明真相,他们那就先动兵了。”
王司直向来讲话快言快语,但他此番确实说的没错。若是还未等查明温宿就倾国之力为二王子报仇,那倒是就算是军备精良的大魏也得吃个闷亏。
毕竟温宿的骑兵不容小觑。
就算是狗急了也会跳墙,兔子红了眼也会咬人。
逐狼之战后还有谁小看着看似不起眼的小国呢。
这时墨厉上前道“若是他们敢动兵,父皇,你就让我去把他们打回老家去!我们大魏怎会怕了这些宵小之国!”
初生牛犊不怕虎。
大家都忘了这里还有个总是跃跃欲试要打仗的二皇子。
“厉儿有这份心朕深感欣慰”墨弘说道“只是动兵非小事,极易伤到多年心血,大魏当然不怕他们,但你让周边的百姓又该如何过活?他们多年辛勤耕耘难道又要毁于一旦?”桢伶帝先赞赏后教训,说的墨厉一下子愣住。
他自知莽撞了,也就不再说什么豪言壮语的退下。
“父皇,我想温宿国王并非等闲之辈,若是能让我们的探子打听到如此详细的消息,是否意味着他心里也有些疑惑,借着我们的探子再给我们传递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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