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保证了除了制令人,无人知晓官府令牌是如何制作,甚至根据不同时日,皇上会让他们在上面雕刻哪种图案,有谁能预测皇上脑海中的下个图案会是什么?
皇上难道会蠢到自己说?
而加了天霓岩之后的打铁声较响,根本瞒不了周边住户。所以制假令牌几乎不可能。
且林瑟清手里的这块的确是宫中出来的模样。
林怀易沉声问道:“那按照王后的意思……”
林瑟清眼神清冽,看向林怀易道:“不是这皇帝贪心不足想吞了西域,就是你们宫中出了内鬼。”
一阵寒流由林絮尾骨爬起至他颈椎骨,使他禁不住颤抖。
如若不是皇帝怕耶律迟的商路联盟做大威胁到大魏利益而痛下杀手杀鸡儆猴,那就是有人在宫中已经到了手眼遮天的地步想挑起西域混乱来。
可各国兵戈相向生灵涂炭又会对谁有好处?他们是想发国难财么?
而若真是如此,那上回吴振宇找来黑衣人去他性命之事定有幕后黑手,不会单单是他说的为子寻仇,可那人究竟是为了什么?
为何如今又没了声响?
林怀易也同时想到了这点,不免陷入了沉思。
他一时也拿不准到底是那个阴晴不定的皇帝所为还是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
“拜尔你在此地可有发生异常之事?”林瑟清像是感觉到什么的询问道。
林絮想了想,还是决定将黑衣人之事告诉林瑟清,但略去了自己此刻令人心惊的猜想,只说是吴大将军丧子后得了失心疯,给他找了麻烦。
不过所幸如今尘埃落定,大魏皇帝这个能人还因此揪出了个大案将国土重新清洗一遍。
林瑟清听到林絮说墨弘是能人时冷不丁的嗤笑一声“能人?一个胆小的狠人罢了。”
林絮仔细咀嚼着她的这句话,品出了这里面像是藏着他不该知道的过往,也就不再多问什么,只是完完整整的将自己的话讲完。
“母亲回国之后也可按照他的方法自查一番,看看有无钉子混入国中。若真有,需趁早拔起”姑师地小,各居民也都互相认识,问题应不会太大,不过总归是小心为上,千里之堤溃于蚁穴此话贤者们常讲,治国定是不可掉以轻心。
历朝历代那些看似不起眼的小事件会在无人理会的间隙越滚越大,最终形成巨大的雪球当头砸下。
终至大国覆灭。
“这倒是个好方法,我回去后也找找”林瑟清终于露出了笑意,摸了摸林絮的头“拜尔长大了,没过几天就及弱冠,母后先祝你生辰快乐了,只是来得及没带上礼物给你,母后给你道歉。”
林絮忽地有些鼻酸,但也还是忍了下去,对林瑟清笑了笑“母后用心了,拜尔也不是毛头小子了,不需要礼物。”
林瑟清刚光顾着讲事,这会儿才发现林絮身量是比上年长了不少,快高出她半个头,不再是那个在院子里养猫养狗还养狼的毛头小子,如今看着确实顶天立地了起来。
就是除了太瘦了些。
她既欣慰又心疼,细细嘱咐林絮定要规律饮食与生活,再看着林絮将要拿走的衣裳打包好,就跟他们道了别,重新盖上黑色的斗笠出了门。
的确如她所说,此番前来时间确实紧急,她还要连夜赶回去。
国不可一日无母,她因对京城熟悉,且此事不可耽搁,姑师国王就特下了文书让她带着物品前来找人,若非将军府如今铁桶一块,她又不好报上真实身份,林怀易两人应会在子时之前就能获得消息。
这正好意外的打了个时间差,却意外的给了林怀易另一种思路。
林絮恋恋不舍的看着母亲离去的背影,刚极力抑制的酸意重新涌上心头,就再也忍不住的红了眼眶。
再见不知该是何年何月。
林怀易叹了口气,重新帮林絮将外袍拢好,两人重新返回车上回府。
“啊絮刚刚像是膝盖磕到了,回去得找药来帮他抹上。”他看着身边的林絮心里暗道。
他看着有些闷闷不乐的林絮,伸手环住他拉向自己,使林絮能够靠在自己身上,他将林絮的头摁在自己怀里,感受着怀中的人由僵硬变得柔软。
两人并未说话,但无声的温柔与陪伴为世间最令人安心之事。
回府之后他拿来金创药,让林絮将套筒脱下,将胫衣撩起,果不其然的露出两个有些红肿泛着血丝的膝盖来。
他取了些药倒于手上,细细的将其搓开,再抹匀于林絮膝上,手法娴熟细腻,倒于他平日里那副随意样不符。
林絮本有些不好意思,这只是普通伤,忍忍也就过了,过几日也就不会再痛,他并不是一个娇气的小少爷,小伤本就不会去在乎。
只是抵不住林怀易坚持,而这会儿看他如此投入,林絮也就将自己全然交给了眼前这人。
只是林怀易抹着抹着突然想到了什么,抬头喜滋滋地问道:“啊絮刚刚推开我是怕我受伤么?”
林絮被问地有些红了脸。
那会儿他其实什么都没想就推开了林怀易,明明这王爷功夫不弱,明明自己才是那个病中弱躯,却也竟然凭着直觉就自己迎面而上硬抗那掌,根本舍不得他受到任何一点伤。
曾几何时他竟对这王爷有了如此深厚的感情?
可过犹不及,情深不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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