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又特别强调了一下:“尤其是上神。”
年却升也没见过,年却升也紧张,但不知出于何种心态他就想在姜冬沉面前装的波澜不惊,十分淡定道:“跟着我就是了,宽心。”
姜冬沉最能看透年却升的小心思,啊了一声,笑了。
接着他们御剑升空,天上境地只有神力之人才可准入,白月光有神灵之力,年却升和姜冬沉站在同一把剑上,也是可以获准入内的。当然,星汐和守卫也早就打好招呼了。
这一过程瑰丽而奇妙,白月光悠悠入空,仿佛上穷碧落。置世间日月山川之钟灵毓秀于身底,潇潇水渐迷离,面前如浮光跃金之晚照江波影。才知闲云潭影日悠悠所谓何景。高处不胜寒,也是真的。
年却升回头问姜冬沉:“哥哥,冷吗?”
半空中的风其实很大,姜冬沉的衣袂同乌发一同纷飞,他正呆呆地看着沿途美景,为自然之造化风致心生惊叹,忽然听得年却升呼唤,转过头来,答了一句:“不冷啊。”
年却升抿了抿嘴,拉过姜冬沉的手道:“那我有点冷,你抱抱我吧。”
姜冬沉心想你这是要占我便宜吧,但又顾及到年却升是真的怕冷,又或许这高空之寒勾起了他有关于往事的不好回忆,也便没反对,伸手将他从后面抱住了,还有些懒洋洋地,侧脸靠在他肩头上。
瘦骨如山,体温温暖,整个抱住后有心满意足的安全感。人一这样了无牵挂地踏实下来,神智就飘飘忽忽地,想要沉睡。
不过姜冬沉自然是不会睡的,他始终打量着周遭神幻绮丽的景色,目不转睛的,像一只对万事万物都好奇的猫。
而真正的猫却已熟悉了这样的景色,阮阮趴在姜冬沉袖子里,打呼正打得香。
忽而远处的天边亮起了一抹暖色的瑰红,透着层层云缝晶莹地发散开来,仿佛日出江面,薄雾浓浓,透尽光辉。大片的光源隔着千百里映到姜冬沉眼中,汇成一个炽亮的小点来。姜冬沉就那样抱着年却升,一手搂得更紧,一手从背后遥遥指去,在年却升耳边笑道:“阿升,好看。”
笑意泠然,传进年却升耳朵里,一时间唤起人内心柔软。春光乍泄,满城花开。年却升顾不上考虑字句,只怔怔地点头:“好看。”
不需要许多华丽的词汇啊,这样漂亮的景色让我心里欢喜得很,所以我只由衷的赞叹它一句好看——好看得很,好看的不行,这也太好看了吧!是发自内心的,不尚雕琢的,对这奇幻瑰丽的自然风光,发出一声由衷的赞叹。
绕过千千万万华丽的言语,正中人心意。
就如那日年却升头一回穿了白衣,是笑得明眸皓齿也好,是回眸望他时温情万千也好,都不需出口赞美。一句好看可以代表千千万万,过分的雕琢反而显得苍白冷淡。正中年却升心怀的正是姜冬沉看他看得两眼发直时,呆呆愣愣地喃喃出一句:“你当真是……非常的……好看。”
年却升忽然有话想说,也许是被这样的风景和心情感染了,回头向正看云看得出神的姜冬沉道了一句:“哥哥,我真是非常非常的喜欢你。”
姜冬沉看了他一眼,飞快地抬手在他发顶呼噜了一下,笑道:“我也是。”——然后他又道,“我也喜欢你。”
他们从未,认认真真地,向彼此说过一句喜欢。
或许是因为觉得没有必要?也或许是因为觉得两个男人在一起说什么我喜欢你我也喜欢你过于矫情。总之现在一并都不重要了,两个男人又怎么样?他们一样是相爱的两个人,他们走到一起再走到最后要比寻常男女艰难千倍万倍。他们一样可以沉溺爱河,一样可以牵手拥抱缠绵亲吻,一样拥有表达喜欢的能力。
一样值得尊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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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人间入天上的过程十分漫长,等他们终于落到星神殿门口时,已到正午之时了。
姜冬沉收回四处打量的目光,正了颜色,随后同年却升一起步入正殿。星神正坐在尽头的主位,看上去也是风华正茂,年纪很轻,放在人间大约就是二十多岁的样子,神情很是温和。星汐在他身边站着,没什么规矩,实在是因为先前殿里只有他们两人,过会再来两个也没什么所谓。于是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在柱上靠着,问了一句:“来了?”
年却升点头回应,和姜冬沉一起行礼道:“星神大人,星汐上仙。”
星汐心里想:哦呦。
还挺像个人。
竹洪摆摆手,温和笑道:“不必多礼。”
年却升收手回去,站在静静沉默的姜冬沉身边,忽然想起临行前告诉姜冬沉让他只跟着自己不用发什么言,不由得苦了苦脸,心说一句哦豁完蛋,我也不知道和星神说什么。
竹洪大约也知道自己的地位容易让人心生敬畏,毕竟不是每个人都像星汐一样不要脸,于是始终和颜悦色,温着声向年却升道:“这些年璇月给你添麻烦了。”
年却升赶忙摇头:“不,不会。给我添麻烦的是白月光,并不是璇月上仙。”
竹洪闻言,低头笑了一笑:“对,并非出于璇月本意。——多谢你体谅,我本以为你会把璇月和白月光归为同一人事,是我错怪你了。”
这时星汐终于看不下去了,向竹洪小声道:“大人,你这样正经地和年却升说话,他一句也接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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