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汐睨他一眼:“谁说我怕热,没有的事。”
浔郎啊了一声,笑着摇摇手:“我知道我体凉,但是你也不能这样占我便宜。”
想起当初在枕梦山山洞初遇,星汐以为浔郎也是一只很普通的怨灵,于是去捉他的手腕,却没等来本应理所当然的灰飞烟灭,反而被他调侃。到后来如舐火舌地缩手,也是因为浔郎说了一句:“你不能看我是个梦灵,就随便占我便宜啊。”
如今仿佛情景再现,被浔郎一取笑,星汐就没面子得不行。
浔郎也没怎么在意,只看起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你晚上睡觉的时候热吗。”
星汐转身就走了:“我晚上睡觉的时候还冷呢。”
浔郎笑着跟上。——那是当然,你冷就对了,也不知是谁每日一睡着就把我抱得死死的,推都推不开啊。
但浔郎不能说出来,反而还要在天将破晓的时候把星汐从自己怀里剥出来,推回他自己的被衾里。要让星汐只道自己每天晚上都无意识地往浔郎怀里钻,这样的小薄脸皮,定是打死都不愿再和浔郎在一张床上睡了。
凑在眼前的睡颜那样平静,好像一只温驯下来的猫,没有平日里半分不耐烦的炸毛脾气,可爱的不行。
浔郎想着就笑了起来,吹了声清越的哨子,惊起了林间半方飞鸟,星汐被这突兀的哨子吓了一跳,回头嫌弃道:“什么毛病。”
星汐和浔郎的脚程很快,上到山顶不累不喘,仍是谈笑风生。绕过弯弯的石子路,远远望见一间房子的时候,星汐吩咐道:“一会儿我要去谈正事,你匿个形去一边等着,别出来捣乱。”
浔郎故作心碎道:“我这么见不得人吗?”
星汐啧了一声:“关键你是……算了,是妖也没什么所谓了,…跟着吧。”
石子路走到尽头,星汐叩响了面前的房门。
片刻,吱呀一声轻响,门后是一位身穿白道袍的俊朗男子,瞧见星汐先是一怔,随即行过礼道:“星汐上仙。”
星汐回礼:“安知山神。”
安知笑道:“不必,早已不是了。”
这时里面传来另一个男子的声音,听起来像个年纪很轻的少年,向门口问着:“阿知,是有人来吗?”
安知回头道:“是,以前的一位朋友。”
俦侣走过来,安知便介绍道:“这位是星汐上仙。”
俦侣在外人面前一向有些拘束,行过礼叫了一声,也没说自己是谁。安知笑了笑,向星汐道:“这是我内人,俦侣。”说完又问向浔郎,“这位是?”
星汐抢道:“这是我新收的小弟,不用理他。”
浔郎:“……”
但安知还是向浔郎笑过,问星汐道:“星汐上仙远道而来,所为何事?”
星汐道:“为了你的两位朋友。”
这话看似奇怪,安知却立即会意,他现在已经没什么朋友了。是两位朋友的共同之事,那人又与天上有渊源,安知便问道:“是年公子和姜公子?”
星汐点头:“半月前他们本来打算北上,但半路被他弟弟截住。他弟弟出于好意,想帮他们暂时避险,但中途出了意外,现在他弟弟下落不明,年却升和姜冬沉被关在北河的一处天然结界里。姜冬沉无恙,而年却升重伤难行,几乎灵力全失,情况十分不好。”
安知早有心理准备,闻言并无过多惊讶,只道:“需要我们为他们做什么?”
星汐道:“天然结界这种东西,灵力是破不开的。我要把他们救出来,必须用灵力以外的办法。当初年却升和姜冬沉带俦侣在玄门找到你,那日我也在场,只不过不曾出面。见你水击十里,浩浩织江百里动荡,就知道你如今的品级已经足够破开那样一个天然结界,所以这件事,交付于你了。”
浔郎在一旁始终没有讲话,正事也没听几句。只在心里哦呦了一声,小孩儿正经起来还挺像个人。
安知颔首:“年公子于我和俦侣有恩,加之我们私交甚笃,他们有难,我们没有不帮的道理。”
星汐笑笑:“好,那你们尽快前去。那石洞位于北河城郊,洞后连山,整座山占地极广,你们到了就会看见。石洞大门有年家咒印,但是这个好办。”星汐从袖中取出一小沓黄符来,交给安知,“这是我用灵力画的符文,贴在门上便会与咒印响应,石洞大门就可炸开。”
安知接来谢过,星汐又道:“从前你四处游历,天然结界许也见过不少,不需我多说。你应该也知道如何破口吧?把天然结界全然破坏对你来说会有损伤,所以不必,破个口人能出来就是了。”
俦侣听了许久,这时问道:“星汐上仙,年公子现在情况如何?”
星汐道:“身体大约是没事了,应该行动如常。但是灵力……”星汐难得斟酌一下用词,“东海蛟龙化为林间小蟒,可以这么说吧。”
俦侣叹了口气,点过头不讲话了。星汐看向安知,道:“我还有一事。”
安知道:“星汐上仙请讲。”
星汐道:“不必让年却升和姜冬沉知晓我是谁,今日之事,另有他人。”
安知会意:“是那神猫阮阮感知出年公子与姜公子所在何处的。”
星汐笑了:“正是。”
阮阮一向耳朵尖的不行,听见点名就嗖地一声蹿出来了,瞧见星汐目光一亮。星汐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怀里就挂上了一个毛绒绒的小东西,当即甩手叫道:“你怎么又……我们都多少年没见了,你还这么热情干什么,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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