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门的姑娘似乎已值班了很久,在暖洋洋的风中站的只想打瞌睡,惺忪朦胧中,望见一个有些眼熟的身影,便边揉眼边道:“家主不在,你来找谁?”
年却升认得出这个姑娘,只是不知她叫什么名字,听她说家主云云,也没在意。觉得设守门也是因为怕外面有人虎视眈眈落花弓,特意为之。便只笑道:“说什么呢,睡懵了?”
姑娘闻声猛地醒过神来,叫道:“年小公子!”
年却升笑道:“嗯,我要找一下抚花,可以进去吗?”
姑娘被这一笑晃花了眼,怔怔地点了半天的头:“当然可以,去吧去吧,年小公子你对这儿熟,我我我就不送你了。”
年却升谢过,便自行进去了。可这一进去发现气氛有点不对,往常那些叽叽喳喳在街上扎堆的姑娘全不见了,两边的住房都有修缮,最尽头原慈居住的小屋上升起了一面淡粉色的旗帜,离得太远,看不清样式。他边走边疑惑,脚步一转转向原忘的雕花铺子。这儿平时最是热闹,如今却也门前冷落,年却升上前轻轻叩了叩门,很快,门从里面被打开了。
原忘见到来人显然是十分惊讶,先行过礼,忙叫他进来坐,年却升一本正经地想自己是有家室的人,姑娘的私宅可不能随便进,便婉言拒绝,只道:“你们原城出什么事了,如此安静,我差点以为我走错了地方。”
原忘轻叹了一口气,黯然笑笑道:“这……说来话长。”
原蝶这时从后院走出来,低头翻着账目,并未看见来人,只边走边抱怨道:“这是些什么东西,什么校场,家服……真是麻烦至极。”
原忘抱歉地望了年却升一眼,转头责备道:“蝶儿。”
“姐姐,你又要说我不懂事了,我这不就……年小公子?”
年却升打过招呼,迟疑问道:“什么校场,你们不会……”
原蝶把账目一扔,抱怨道:“我真是不知道原慈和抚花是怎么想的,非要把原城设成仙门家族,还要立家规,制家服……,一件比一件麻烦。我们都多少年没好好复修过仙道了,而且我们这些人是各个家族来的,修的仙技又不一致……她这下又拉我们去修什么胭脂术,我真是……”
“蝶儿。”原忘拦道,“她是为我们好,你少说两句。”
“为我们好?你看原城现在是个什么鬼样子,她们心思倒好得很。再说,我又不是真就看不下她们,在一起生活这样久,我也很喜欢她们啊。我们从前一起不分你我其乐融融多好。现在呢?你看原城冷清成什么样子了……外面打成什么样凭什么连累我们!我……我心里哪里愿意……”
原忘抚抚她的头发,温声道:“这种事情我们以后可以慢慢谈,万事开头难,以后总会好起来的。等她回来,我们再一起商议。”
年却升听得一头雾水,打断道:“停停停,我问一下,设立仙门家族是什么意思,还有胭脂术是什么。”
原忘道:“外面太乱,诸多仙家都对落花弓虎视眈眈着呢,原城力量过于单薄,不过原慈早有预料,去年菊月刚过就和抚花一起研究胭脂术了。今年入春就开始做好了成立家族的准备,以御外敌。”
“哦,这样。”年却升若有所思,“胭脂……嗯,挺好,挺适合你们。原城主为了原城也是费了不少心,外面是很乱,抱歉,年家连累你们了。”
原蝶先是一怔,之后连忙摆手:“不不不,年小公子,哎呀……我怎么忘了你也是年家人,我刚才就是发发牢骚,年小公子别介意。”
年却升笑着摇摇头:“那有什么,你们原城主去哪了?抚花在不在,我有事要问她。”
原蝶道:“我也不知道她去哪了,昨天上午就出去了,抚花说她有件积尘已久的私事要办,谁知道呢。”
年却升心里隐隐闪过一丝莫名其妙的不安,他也不知这不安从何而来,为谁而来,所为何事。只是觉得仿佛有什么事丝丝线线地缠绕在一起。原蝶瞧他不讲话了,还微微皱了皱眉。不禁一歪头笑道:“年小公子皱眉也真好看。”
年却升的心神愣是被这一句给扯了回来,笑笑正准备接话,忽不知阮阮从什么地方挤了出来,喵喵喵往他怀里钻,毛绒绒地很是可爱。原蝶叫道:“诶,年小公子,你可不会吧年小夫人变成猫了吧?”
“……你说的还真是个好办法。”年却升失声笑道,“不过不是,这是我和他养的猫。”
“那年小夫人呢,年小夫人也好看的很,他怎么不跟来?”
年却升故作遗憾,卖着关子道:“哎,他怕你们要嚷着叫他将我们的故事,不敢来了。”
原蝶抱手哼道:“怎么这样。”
“好啦,不是。”年却升笑笑,“他家中有事,回姜家了,我便自己带着猫过来。”
这时原忘似乎嗅到一丝若有若无的烧焦味,碰碰原蝶道:“蝶儿,你在后院煮什么了。”
原蝶先怔了一下,随后“呀”了一声,一拍脑袋:“我煮粥来着,完了完了……怕是又要糊了。”说着就朝后院跑去了,原忘十分无奈,冲那背影唤了一声:“慢些跑,小心。”
年却升莫名有些觉得这两个人的相处方式像极了自己和姜冬沉,一个欢脱一个沉稳。于是越发笑得明媚,对原忘道:“那……我先告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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