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大公子,方才小的跟在二公子与贵客身后,也没有听到他们说了些什么,只是,二公子似乎稍稍,冒犯了这位法师。”仆从战战兢兢的说完后,看了看冷着脸的月尘的头顶,又悄悄瞥了眼风凌的手。
想起自己方才似乎手贱撩了把小光头的风凌:“……”
看来破案了,凌墨诚神情冰冷的瞅了瞅有些不安的弟弟,向月尘致歉道:“实在抱歉,舍弟顽劣,我这就让他向法师赔罪,之后在下还会亲自去拜访尊师致歉。”
话音一落,他转头淡淡瞥了眼风凌,看得他一个激灵,直直的躬身飞速道:“对不住,是在下冒犯了,还请法师海涵。”
月尘缓和了神色,有来有回的表示自己不在意后,便被仆从带去了自己该去的客院,而一旁的风凌则抖抖索索的跟上了脸色阴沉的自家大哥,心中一片凄风苦雨。
又落到大哥手里了,今天好不容易得了他个笑脸,说不定练剑都能和煦个半个月,如今可真是前功尽弃,又要挨大哥一阵寒冬凌冽的欺凌了。
正愁眉苦脸盘算着这些的风凌突然听到一声长叹,他抬起头,却见凌墨诚已经停下了步子,正神情复杂的看着他,显然方才那声叹息声是他发出的。
他下意识的挺直了腰板,有些紧张的等着被说教时,却突然看到凌墨诚伸出手,极其缓慢的落在他的头上,缓缓抚摸两下。
“如果……你该怎么办呢?”青年低低地吐出一句话来,中间实在是过于含糊不清,令本就出于震惊情绪中的风凌没有听清楚。
什么怎么办?大哥真是怎么了?
堪比铁树开花的奇景出现了,风凌有些晕乎的感受着从发丝处传来的温度,怔怔地看着目光深邃复杂,莫名显得有些忧愁的凌墨诚的脸。
感受过凌墨诚千年难得一遇的温柔后的风凌,被他一路带到了父亲的书房里,直到自己手中捧着杯父亲塞过来的热茶后才堪堪回过神来,见自己的父兄们正神情严肃的低声商讨着什么。
“父亲,风世叔既然如此说,那自然是……”
“这究竟依据在哪里?”凌世远有些困惑,他在房中来回转了好几圈,硬生生转出几分焦躁来。
“不对,”凌墨诚轻轻敲了敲身前的桌子,看着凌世远道:“不需要依据。”
“什么?”
“我说,他们若想要咬定我们,不需要依据,只要有所图,就能说得通。”
凌世远停下了脚步,他听着大儿子冷静自持的话,内心满是太过震惊引动的茫然,“什么所图,他们能图什么?”
“您说呢?”凌墨诚脸上的神情愈发冷硬,他给自己惊疑不定的父亲捉住了这个念头。
所图什么,凌家有什么所图,他们都一清二楚。
“不可能!”凌世远想到了什么,骤然勃然大怒,他怒喝一声后,看着神色不动的大儿子和被自己吓了一大跳的二儿子突然收了声音。
若要说他们家有什么可图的,那便只有……
他目光静静的落在什么都不知道的小儿子身上,吐出了一口浊气,狠狠地闭了闭眼,捏紧了拳,将自己给出那些人的全部信任,收回了一部分,硬生生地刨出一丝裂缝,把所有怀疑都塞了进去。
“知道那些事的,只有几人,若是当真如此——”
风凌有一搭没一搭的喝着茶,看着父亲莫名其妙大发雷霆到猛地一收,跟自家大哥商讨的声音越来越低,他却一句都听不懂,只能听出,这对于他们家来说,是非常重要和危险的事情。
他的父兄们一直商量到了深夜,却一直都没有人出言要他先回去休息,他便这样靠在软榻上,不知什么时候就睡了过去。
睡梦中,似乎有个人坐在了他身旁,轻轻缓缓地摸着他的头,温热的体温带来的暖意令他从快要清醒过来的意识又变得迷糊了一来,在彻底睡死过去之前,他只听到隐隐约约的一句话。
“也不知道,你这一辈子,我们究竟能护你多久……”
这话一听就是他爹说的,没头没尾的,让人也只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但总觉得这句话怎么说的有些不对劲呢,风凌迷迷糊糊地想道。
凌雪阁阁主的寿辰也不知怎么的就中途取消了,听闻了近些日子里发生的凶案,中陆众人都觉得心有戚戚,于是对他们的决定都表示了理解,毕竟当日必然人员繁杂,谁也说不清究竟会发生什么事,到时候若是沾上了事,只怕也不容易洗清。
是以,提前来到的客人们,也在凌雪阁歉疚之下纷纷告辞了,而在少林寺的访客离开之前,风凌还被自家大哥拎着去又道了一次歉。
被带过来硬着头皮在和蔼的中年和尚面前道完歉后,风凌便被大哥扔在了外间,眼睁睁看着凌墨诚与那位少林寺的长老进了内室谈论要事,他在外面跟小和尚大眼瞪小眼,很是尴尬。
他清了清嗓子,正打算说些什么,挑起些话题缓解此时的气氛时,就见到月尘冷着脸扭过了过去,在蒲团上一坐,双眼一闭,自顾自的冥思起来。
风凌:“……”
虽然互相不搭理很正中他下怀,但怎么让他反而有些不痛快了。
然而考虑到自家大哥正在离自己不到十丈的距离之内,心里不痛快的少爷捏着鼻子,把这点情绪咽了回去,从储物袋中翻出本话本子,找了个舒服的位置,眼不见为净的看起书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