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派来的人早已等候多时,赶忙
上前接应。
送走了世问,三人来到成门边,站在围观的层层百姓中,云青月一直分心留意着予霖身边,没有多看。
“如果我记得没错,那是定北王七子,新封的世子顾逍,今年应该刚满了十二岁,立刻被打包送到京城来接替他兄长做质子。”他近乎淡漠的道,“看这架势,一时半会这门进不了人。”
星回有些奇怪:“质子不是相当于人质吗?你为什么说这个世子顾尧是质子?”
云青月摇摇折扇:“四方王是历史遗留问题了,身为异性郡王却手握晋朝最精锐的边境重兵,如果出什么问题,大晋将四面受敌,更何况,定北王顾战这人精从未将自己最看重的儿子送来过,把个侧室生的小儿子随便封个世子送来……倒是可怜这小孩儿,自己一个人远离家乡,几乎算是被父亲抛弃了。”
当年四方王先祖追随□□皇帝打天下,功劳赫赫,然而坏就坏在这功劳——古往今来有几个天子能处理好和开国功臣的关系?
当初□□皇帝几乎相当于在绝境中起兵,身边一开始只有一个姜砚,能寻到这一干能臣将领,姜相可谓是费尽了心思,后来天下平定,百姓终于有了没有战乱的日子,姜相着手准备着敲打对付这一干野心王侯。
然而谁也没想到他会英年早逝——这个在凌末晋初的乱世里如同流星一般划过的青年,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
姜相过世时,□□也不过刚及弱冠,身边更是连一个兄弟亲族都没有,想要篡位逼宫似乎时机正好,幸运的是历史证明了叶氏不出无能之辈——□□显露出了不输姜相的强硬作风保全了新朝,不算完美,但当时也不会有其他人比□□做的更好了。
“镇西王。”予霖突然道。
“什么?”云青月看向予霖。
予霖盯着那双绿色眼睛:“镇西王是你舅舅。”
也是皇帝的舅舅。
云青月明白了他的意思,笑了笑:“嗯,镇西王府的质子不就是我吗?”
又是那半是认真,半是玩笑的语气,叫人分不清真假。
小狐狸在三人脚边开心的追着自己的尾巴绕圈圈,让人分不清不知道它到底是狐狸是狗。
靠近的第四个人打断了它的绕圈圈,小狐狸疑惑的抬头望向来人,看见一个满头银发的老人家,五六十岁的样子,浑身上下一丝不苟,腰杆挺直,神情和善,衣着普通,怎么看都怎么是个平常的老人家。
老人家看见它,冲它和善的笑了笑,云青月看见来人眼睛一亮,语气轻快地道:“田叔,你来啦……予霖星回我给你们介绍,这是我府上的管家老爷子,打小看着我长大的。”
被云青月称为田叔的老人家,俯身对几人行了礼:“少爷前几天托人带回了要带客人回来的口信,在下算着也该是到了。这边一时半会进不去城,少爷和几位客人绕道从东门走吧。”
本来看见了“亲人”的云青月神色轻松,听到东门这两个字神色却蹭的就变了。
“东……东门?不是,那边……”
一刻钟后,进了长安走在街上的的予霖才知道云青月神色大变的原因。
“哎呦我的天!是越王殿下回来了!姐妹们快过来!越王殿下回来了哎!”
“你看我越王殿下还是穿白衣最好看吧!太俊了!”
“殿下!殿下看我啊!啊啊啊!”
“嘤嘤嘤殿下怎么这么长时间不来?算了算了看你长得好看原谅你!”
……群魔乱舞。
云青月捂着脸不敢看这群狼,看到他这个反应,街边楼上的姑娘们更是兴奋,一堆五颜六色的帕子和花伴着阵阵调笑声下雨一样扔了下来。
云青月历来就是个拈花把酒的性子,若是以往来到此处,这种情况他可谓是游刃有余,几下潇洒接了帕子便上楼了,可现在……他要怎么和予霖解释他为什么和青楼音坊的姑娘这么熟络啊!
长安城东汇聚了城内几乎所有的风月场所,以及每天流连于此的纨绔子弟。
有鲜衣怒马的少年郎也有七八十岁臭不要脸的糟老头子,而作为其中代表,只要身在长安,每隔三四天便要被御史台参上一本的越王叶巍,其作风在朝中清流看来,足以堪称“荒唐”。
早年最为严重时,几乎日日流连秦楼楚馆,还毫不掩饰,其中有一点也是要归功于当今陛下对这个同母幼弟的放纵。
然而谁也不能否认的是叶巍品味极好,能让他流连的秦楼楚馆,第二天便会成为抢手货,座座爆满。
越王爷年轻又长得俊秀,地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出手大方,哄人本事更是一流,哪个姑娘不喜欢这样的?更何况架子几乎没有,这帮姑娘和他熟的每回不开够他的玩笑就不行。
姑娘们并没有注意到被帕子丢了一脸的云青月神色不对,揣揣不安的不敢看予霖神色,硬着头皮接下星回阴恻恻的杀人目光。
予霖其实并不知道这里是意味着什么的地方,他年少入道门,一心修行,对这方面完全不了解,只是觉得这帮姑娘比他见过最不愿受尘世规则束缚的女子还要大胆……以及认真思考他们和云青月是什么关系。
有个姑娘转眼看到了在云青月身边的予霖,冲他喊道:“哎!这位道长!你和咱殿下一起回来的!是……天呐!我的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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