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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为什么动不了了?是受伤了么?是不是很痛?”
    “……老奴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小郎君就别问老奴了。”
    “噢。”
    被嬷嬷牵着的珩儿回头朝后面望了一眼,低了头,愈发不高兴,也不再问了。
    一日一夜的攻城战之后,章顺天无力再应战,带着残兵弃城出逃,往东南方向去。
    萧莨令赵有平带兵前去追击,他自己则留了下来住持京中的乱局。
    短短一年时间,圣京城里换了三方势力,到如今这座昔日繁华喧嚣的都城已是千疮百孔、满目疮痍,彻底萧条下去。
    要安抚民众,还要摆平那些战乱之后又冒头出来,想要攥取既得利益的各世家勋贵,这些事情并不比领兵打仗轻松丝毫。
    萧莨重回了国公府,每日都要应付无数各怀心思的人,眉宇间的不耐一日更甚一日。
    七日后,赵有平带着章顺天的人头回来,可惜的是,他没有抓住那个一再背主,狡兔三窟的虞道子,让之给逃了。
    萧莨淡漠看了一眼匣中的人头,未多说什么。
    赵有平等几个部下都在,问起萧莨那已押下许久的祝鹤鸣到底要如何处置,祝鹤鸣不同章顺天,斩了便斩了,这厮还背负着毒杀长历帝、谋朝篡位的罪名,之前若是在战场上直接杀了倒也好说,如今人既然押回来了,要杀也得由他们奉的那个小皇帝来下圣旨,而非他们越俎代庖。
    “进京之前,我已给陛下写去奏疏,今早圣旨已经到了,陛下旨意,对祝鹤鸣处以凌迟,家人斩首,七日后行刑。”萧莨淡声道,眉目间却尽是慑人寒意。
    一众部下未敢多言,谁都知道,这个死法就是萧莨给祝鹤鸣选的,小皇帝那里不过是走个过场罢了。
    静默片刻,有人硬着头皮开口:“将军,祝鹤鸣的家人尽死,如今仅剩下其弟……”
    他话未说完,眼见着萧莨神色黯下,赶忙改了口:“当然,出嫁女子并不受连坐之责,男妻也是一样。”
    可实际上,他们谁都清楚,就祝雁停自己做的那些事情,毒害皇帝他有份,谋朝篡位他也有份,死一百次都足够了,若是换做从前,他们或许还会劝一劝萧莨不要被祝雁停拖累了名声,当断则断,但那日亲眼目睹萧莨冲去城下将人接住的疯狂模样,这话到嘴边,却怎么都说不出口了。
    说了,他也不会听。
    旁的人岔开话题:“将军,陛下可有说,何日会进京来?我等也好尽早做准备。”
    萧莨站起身,丢下句“此事改日再议”,阴沉着脸大步而去。
    众人面面相觑,再心思粗犷的这会儿都已明白过来,当着萧莨的面提不得祝雁停,萧莨要如何处置他的男妻,都再不是他们能过问的。
    珩儿已被接回京中,祝雁停也一并被押了回来,就关在后院里。
    珩儿这小孩这几日一直闷闷不乐,做什么都提不起劲来,萧莨过来时,小孩正一人坐在园中树下的石头上发呆,见到萧莨走过来,才站起身,喊了他一句:“父亲。”
    萧莨牵过他一只手,带他回去,小孩犹犹豫豫地与他道:“父亲,我看到他了。”
    萧莨停住脚步,低头望向他,小孩被他的眼神盯得有些怕,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萧莨收回目光,平静道:“你看错了。”
    “真的么?”
    “嗯。”
    “那……我的金锁还有小鼓,父亲说帮我收着,我想要……”
    “珩儿长大了,不能再玩那些。”
    萧莨的声音淡淡,却不容置疑,小孩心里莫名地委屈,低了头。
    萧莨弯腰,单手将人抱起:“走吧。”
    将珩儿送回屋,让他午睡,待孩子睡着了,萧莨走出房门,驻足在门外长廊下,看到那在葱郁松柏间翻飞的黄莺,目光微滞,沉声与人道:“去拿把弓来。”
    一箭一只,十余黄莺落了一地。
    “都收拾了,打扫干净,别叫小郎君看到。”萧莨的嗓音沉冷,不带半点起伏。
    几个下人快速收拾掉将那些莺鸟尸身,欲拿去扔了,萧莨蹙起眉,又将人喊住。
    十几只被鲜血浸染再无声息了的黄莺扔到祝雁停面前,他微微睁大双眼,先是一愣,下意识地往后退缩,浑身止不住地战栗。
    萧莨进门,立在窗边,背光的位置模糊了他脸上表情,祝雁停的喉咙艰难地滚了滚,哑声问他:“……你杀了它们?”
    “不要再搞这些小动作试图接近珩儿,”萧莨的声音被冷意浸透,“别再让我提醒你第二回 。”
    “我没有,”祝雁停试图争辩,“我只是、我只是想让它们代替我去看看珩儿,我没别的意思,你信我……”
    “信你?”萧莨重复念着这两个字,往前走了一步,叫祝雁停终于看清楚他眼中翻涌的怒意,“从前我就是太信你了,才会被你骗得团团转,到了今时今日,你还敢来与我提信字?”
    祝雁停的嘴唇抖索着,不敢再说,目光触及萧莨眉宇上那道格外突兀狰狞的伤疤,心尖一颤,红了双眼:“……你眼睛上,是怎么受伤的?”
    萧莨的面色凛冽,眸光森寒,盯着祝雁停:“与你有关么?”
    “我只是问问,就问问,”祝雁停慌乱解释,声音哽咽:“伤在眼睛上,痛不痛?还有你肩膀上的伤,好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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