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雨屑一样的秽物飞到了怀中人的头发上、脖子上,甚至是侧脸上,气得天神贝贝浑身打颤,她俯瞰芸芸众生千千万万年,从来都是高高在上的,除了百年之前被兽王当面拒绝过一次之外,现在连这个无知的凡人也敢欺辱她了!一双小粉拳捏得紧紧的,差点就控制不住飞离了这个躯壳,将制造肮脏之物的三王子挫骨扬灰,才解心头的愤恨。
“对不起,对不起……”三王子也觉得自己很失礼,赶忙道歉,一边从马上滑了下来,一边还伸手到裤袋里掏了掏,大概是想取出手帕给贝贝拭擦沾在身上的秽物,可贝贝冷着脸,已经取出了自己粉红色的手帕擦着脸了,她有备而来,幻想着跟兽王徜徉在阳光照射之中,她就可以用这件粉色的手帕替兽王擦拭额上的汗水了。
贝贝还没擦完身上的脏物,底下的马儿突然扬蹄长嘶,差点摔下了。马背上的美女惊叫一声,好在内芯已经换成了无所不能的天神,她反应神速,白皙纤细的手勾住了缰绳,胯下的马肆意飞奔,贝贝两耳只听得“呼呼”的风声,眼前的景物一闪而过,也不知这幻化出来的畜生要带她去哪儿。
“诶?”三王子傻傻怔怔地站在,四周看了看,到处都是长到了膝上的荒芜杂草,除了被马蹄惊扰了的鸟雀从丛林中窜走,哪还有兽王的踪迹?
他略显沮丧地捡起那顶被他撞落在地的黑天鹅纱帽,心里只道兽王改变了主意,要跟卡罗林家的小姑娘骑马了,眸子里全是黯淡的光泽。
蓦地,腰间一紧,他惊呼一声,整个身体悬空而起,身后也贴着一个厚实的胸膛,一个浑厚的嗓音在耳边响起:“谁准你跟她同骑一匹马的,嗯?”后面那个“嗯”音节拖得有点长,绵绵长长的,像羽毛拂过心扉,扰得人不得安宁。
身体的失重,令三王子的脚底生了一层寒意,然而砰砰而跳的心全因凭空出现的兽王而悸动,心头升起的莫大欣悦冲淡了那层恐惧,他紧紧的抱着兽王强健的臂膀,脸上洋溢出的笑容是如此的灿烂,眸子里荡漾着春意潋滟的色泽,他反问道:“你不准吗?”
“我不准!”兽王点头,揽住他腰间的手更用力了。
“那好吧……”当脚下终于踏在了坚实的“地面”时,三王子像承诺一样,叹息着说了这么一句。
“要记得你的承诺!”兽王一手扳起他的下巴,四目相触,明媚的阳光里依稀有什么耀眼的光泽拂掠而过。
“嘎嘎!”鹦鹉不情不愿地扑扇着翅膀,它只是想高高的躲在半空里看个好戏,怎么就被老大的老大抓了来,做老大的老大的坐骑也就罢了,为什么要它堂堂一介百年修为的鹦鹉也要载这位愚昧的人类王子?
三王子收回羞涩的目光,这才发现坚实的“地表”竟然是鹦鹉的羽背,他惊喜的用脚跺了跺,鹦鹉愤恨地叫了一声,以示抗议!这个可恶的家伙,仗着有兽王的庇佑,竟然敢用脚跺它!他那个刚刚登基的哥哥当初坐在它的羽背上时,也没这么大胆呢!
哪知道得了趣味的三王子再次跺了一回脚,确定了五彩的羽背稳如平地时,开始不安分地探索更多的未知区域了,时而在兽王的搀扶之下走到了鹦鹉的头顶,揪着一簇柔韧的羽毛做俯冲的姿势,口中还叫嚷道:“臭鹦鹉,去那边,那条小河上空!”
鹦鹉想破口大骂,又忌惮老大的老大发威,兽王虽然不是它的族类,可奈何它的魔力微乎其微,动物界里到底是弱肉强食的,它惧兽王七分,也是正常的。
忍辱负重的鹦鹉还没飞到小河的上空呢,作威作福的三王子又指着另一个方向,大声道:“去那边,那边长了好多刺莓!”
这个季节,原本刺莓早就过趟了,可辛巴大庄园周围终年烟雾弥漫,潮湿的温度倒是很适宜刺莓的生长,于是刺莓一簇又一簇的滋长,常年保持着开花结果,也不知养活了多少蜜蜂与蝴蝶。
见兽王跟三王子在刺莓跟前摘果子,化回原形的鹦鹉想悄悄扑扇着翅膀离开,可是不管它怎么奋力飞离,兽王的三米开外的广阔天地就是飞不过去!
老大,你在哪里啊?鹦鹉心里在啼血,你家师哥伙同可恶的人类欺负我了呜呜呜呜呜呜……
等摘够了刺莓的三王子终于心满意足的离开时,还很大方地把手里几颗红彤彤的刺莓展开,对鹦鹉道:“臭鹦鹉,看在你这么乖的份上,赏你吃几颗吧!”
梗着脖子的鹦鹉打算很有骨气地捍卫自己的尊严,无奈兽王阴测测的目光逡巡在它的身上,它浑身的绒毛一抖,像只斗败了的公鸡,眼睛含着晶莹的泪水,委委屈屈地张开嘴,接受了人类的赏赐。
诶?味道酸酸甜甜的,好像挺美味的样子……鹦鹉眼睛一亮,精神一抖,一口气把三王子手里的刺莓都啄吃了干净,扑着翅膀,想自力更生,丰衣足食,反正刺莓长了这么多,它可以栖息在这里,饱食一顿再离开。
可恨的是,现在它的身体俨然成了兽王驱使的坐骑,毕竟鹦鹉的魔力是从恶魔手里传承的,而恶魔又是从兽王手里传承了魔力,认真算起来,鹦鹉算是兽王的徒孙呢,又怎么能摆脱兽王施布的魔咒?
于是可悲的鹦鹉取缔了马的位置,在辛巴大庄园的上空,载着老大的老大,还有它一直鄙夷的人类王子,足足遨游了几个小时,而当烈日当空高照时,三王子用那顶黑天鹅傻帽给兽王遮挡烈日的爆嗮,这似乎给了兽王很大的感触,他拔下了鹦鹉身上的两根羽毛,幻做了两朵七彩的云朵一直漂浮在上空,给他俩隐蔽了浓荫,可却在鹦鹉的心里头刻下了血泪一样的教训——老大,我出的这趟差损失惨重,有没有工伤赔偿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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