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涯倒还能看到一点,连忙抓起两人的衣服套上。
“走走走!”
最终绑定后的哨向就是这点好——谁都不用说往哪里走,闭着眼睛也能跑往同一个方向。
浪涯一脚踢开牢门,抓起被击昏在地的“狱警”问屠梓,“这个?”
简单粗暴地给这人的记忆来了一次速读,屠梓摇头,“他知道的路仅限于这个建筑内部。”竟然连这里的工作人员都要蒙眼出入,果然是设计好关住向导的地方。
“那再找。”凭着一盏盏微小的待维修提示灯辨别方向,浪涯带着屠梓往来时的方向走,“有多少时间?”
“我也不知道。”这种大杀器,屠梓根本没经验,都是按课堂笔记照本宣科,“机器是坏了,得修好才算完。但人的话……据说个体差别很大,不过你和我都没吐血,估计威力有限,这些人昏不了多久。”
这里地方大人又少,黑灯瞎火的两个人乱跑几个路口也没踩着半根手指,真是急死个人。
“要不还是你背着我跑吧,能争取时间多找几个方向……”屠梓轻车熟路地攀住浪涯肩膀,却发现有点不妥,“浪涯……浪涯?!”
他伸手摸上浪涯额头,“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我看不见,你直说!”从之前下床的时候起,屠梓就能感觉到浪涯的精神状态不怎么好,弦绷得紧紧的,但他只以为是来自必须争分夺秒逃跑的压力,也没有多想。可是刚刚他一说要浪涯背他走,那紧绷的弦就有了一下激烈的波动,这明显不对劲!
“我——呕!”浪涯说不了一个字,捂住嘴一下抽搐就吐了出来。
屠梓大惊,摸索着把衣袖擦上了浪涯的脸,在凑近自己鼻头嗅了嗅,“血!”这有些腥甜味,也有些酸臭味,估计不是内脏受损,而是从胃里不知道翻滚出了什么,勉强来说是比全都是血好一些,但这种情况下,谁还能想到那么多?
“水、水……水!”屠梓乱了,“先喝口水,哪里有水……!”
“别。”浪涯咳了两声,把黏糊在喉间的血水也咳出来,“已经好多了。”打把共鸣波物理化的那一下之后,他胸口就憋着股不妙的气。因为知道分秒必争、也知道屠梓一定会混乱,他就一直憋着。直到方才被屠梓戳破不适,潜意识一下放松,压在后头的一口血就呕了出来。
“至少现在我们会有更多时间了不是?”擦干双嘴边,浪涯笑说。
“你——!”
屠梓也知道不是时候,深呼吸几下冷静下来,“等一下。”这一打岔,方才只懂得叫着快点快点的脑袋反而清醒了过来,沉住气,屠梓发散感应网,找出了精神反应最密集的方向
“那边。”
这附近所有人都陷入了昏迷状态,没有意识反应微弱确实比较难找,但人数多的话,还是有点分别的。问题在于方向能感知,路却是死物。幸好有哨兵在,浪涯认准了屠梓指的方向,牵着他拐了七八个弯,还是找到了目的地。
“……有了!”
进入那个到了好几个人的房间,浪涯第一件事就是往墙壁桌底下摸索,运气不坏,还真给他摸到了一个应急用的手电筒。
“——赫!”
浪涯一打开手电筒,屠梓就倒抽了一口冷气。
——是佟权!
浪涯也打了个突,“为什么他会在这里?”和这么多人在一起?
他还以为这种高层领导会一个人在自己的办公室,门外放几个护卫守着呢。
“……他在看我们。”留意到那几个已经黑屏的显示器和房间的配置,屠梓又想撞墙了。
“嗯……唔。”浪涯放胆拿了放在佟权面前的咖啡,一口闷了压下又一波不适,“那我们现在怎么做?”
“佟权一定知道这里所有秘密,”屠梓转着眼珠子,“但这里人太多了,特别是那几个疑似特种兵的,万一有谁体质特殊先醒了过来……”
浪涯扶着桌子深呼吸,“那我们先把他带走?”
“我来。”屠梓阻止了浪涯动手——有了手电筒,他能看见浪涯脸色真的很不对,要是再抱着佟权一个成年男子跑,就怕过了身体的底线,不知道会有什么反应。
幸好领导坐的真皮办公椅永远有滚轮,随便踢开横在地面的研究员和护卫,屠梓就拉着椅背把佟权连人带椅拖出了走廊。
这里的路九曲十八弯,屠梓和浪涯随便转过几个拐角,找了个没什么人影的区域将佟权塞进了某间杂物房,锁上门。
“好。”屠梓拿掉佟权颈间的埃奎斯石,按住对方手背,开始入侵目标的意识层,探入记忆领域。
“……怎样?”
见识过屠梓搜索牢房门外那人记忆之神速,当屠梓对着佟权好一会都不说话,浪涯就开始奇怪。
“……很难。”屠梓闭着眼,紧紧皱起了眉,“他一定是训练过自己如何应对向导的入侵,甚至为此接受过催眠或是动过别的什么手脚。他的记忆排序很奇怪,而且表层的都是些远久的记忆……唔!”
要改变人脑内自然的记忆顺序很难,正常人都是最新而又重要的记忆在最表层,方便自己回想起——当然这种情况下也方便了向导读取。但佟权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把久远而情感厚重的记忆放在了最表层,为读取他记忆的屠梓带来不小的冲击;而且他活跃的记忆片段远比常人多,这一大洗牌之下,屠梓实在很难定位关于这地下建筑的记忆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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