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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容:“……”
    这都算的什么乱七八糟啊!
    他对小说定律的信任摇摇欲坠,兴致失了一大半,正想喊沉砚走。
    却见沉砚轻轻将茶杯搁下,温声问:“那不知老先生可否给我们算一算?”
    沉砚将视线从那酒葫芦上收回来,摇响了手边的铃铛,小二闻声而来,替老头的酒葫芦里灌满了清冽的酒水。
    白发老头酒喝多了,鼻尖一动就知道是什么酒,他神色微动,惊讶道:“千金酿啊!”
    顾名思义,千金酿,千金才能换来的美酒佳酿。
    白发老头这一葫芦,就需百两金了。这酒价,别说寻常人家,便是一般的权贵家也不会常喝。
    穷惯了的谢容没见过这般大手笔,他本以为沉砚给的是普通酒水,直到听见小二灌好了酒来报价才反应过来,心疼地鼓了鼓脸颊。
    白发老头仰头灌了口酒,砸了咂嘴,露出陶醉的神色:“好酒……”
    他回味了一会,终于摆正了神色,一双小却矍铄的眼在沉砚和谢容两人间转了几圈。
    忽然诧异地咦了一声。
    谢容被他咦的忍不住挺直了脊背,恍惚间有了种小说里常说的“被看透来历”的错觉,不由紧张了两分。
    然后他就听见白发老头道:“两位生来相克,缘尽于此,往后命途两分,各自来去,再不相干。”
    白发老头简单地说完这几句,捞起酒葫芦站起身来就要走:“行了行了,老头子算完了,酒也喝了,就此告别。不过看在贵人给的酒好喝……”
    他喃喃:“往后若有需要,老头子再免费给两位算一次,西街百年榕树头下,找算不准就成。”
    谢容:“???”
    他来不及细思老头前边的话,先错愕地脱口而出:“你叫什么?”
    白发老头已经走出门口了,闻言转身,扒拉着雅间门,探头回来,咧嘴一笑:“老头子叫算不准!”
    他大概也知道说完这句话很可能要挨揍,话音还没落完就一溜烟跑了。
    剩谢容在雅间里目瞪口呆,片刻后气咻咻地瞪了沉砚一眼:“你被骗钱啦!”
    沉砚神情从容依旧,没管跑路的骗子,也看不出气恼,仿佛对这事毫不在意。
    只笑吟吟地安抚:“公子可饿了?这家茶楼饭食不错,公子可要尝尝?”
    谢容被沉砚这钱多人傻的样子气得恨铁不成钢。
    不过他和沉砚非亲非故的,也管不到对方身上,替沉砚生气了一会,就没辙了,摸了摸肚子,闷声道:“饿了。”
    ……
    如沉砚所言,这家酒楼在京城里数一数二,菜肴精致美味,连小胃口的谢容都忍不住多吃了两口。
    到最后他饱得动弹不得,瘫在雅间里的小软榻上慢吞吞地揉肚子:“我吃撑了。”
    沉砚看着他几乎将面前一碟酸甜口味的小排骨吃了个干净,眉心微动。
    他是见过小暴君以往的膳食的,多数清淡寡味,素食居多。
    可近来观察了好几回,他却发现小暴君开始钟情于酸甜口。
    突然想要退位,抱病不上朝,不再怕黑夜,不爱吃药膳,从口味清淡到偏爱酸甜,甚至敢孤身住进权臣府上,纾尊降贵去菜园子里折腾……凡此种种。
    若不是易容时趁机捏了小暴君的脸,确认那是货真价实的脸。
    他都要怀疑小暴君偷偷换了人。
    那么……
    究竟有什么能让一个人在这短短时间内变化这么大?
    沉砚心里升起一个匪夷所思的猜测。
    谢容吃饱了就容易犯困,此时他半眯着眼,懒懒地靠着软榻,毫无防备的模样。
    心里却忍不住想起来梁庸平今天传来的信。
    信里交代了苏秉之查御花园刺杀一案的结果……当然这事在他拆信前沉砚就先和他说了。
    说的话和信里不差分毫。
    梁庸平说御花园里那刺客少年之所以动杀机,是为了替昔日好友报仇。
    这昔日好友,就是谢容刚穿来时碰见的,那险些被原身挖了眼的纤细少年。
    谢容当时一觉睡醒换了个世界,惊魂未定,根本来不及判断什么,只凭本能命众人退下。
    他依稀记得当时梁庸平问他还要不要继续责罚少年,而他故作不耐烦地留了少年一命。
    后来与沉砚一番交锋,谢容也忘了关注后续,直到今天才知那少年没被挖眼,却因过于恐惧,回了屋里没多久就自戕了。
    自戕的方式还不太和平,血色满屋。
    与他同屋的另一个少年归来看见,悲恸之下,决意替他报仇。
    于是同屋少年买通侍卫,暗留匕首,本想借机刺杀陛下,结果半路来了个丞相。
    他瞧见周围侍卫众多,心知刺杀恐怕难成,又临时改了主意,装作是听从了陛下命令去杀丞相,试图离间君臣两人。
    当然后来还是失败了。
    这表面上看着似乎也能说得过去。
    可细思又觉得哪儿都是牵强。
    特别是在得知苏秉之怀有异心的前提下,谢容甚至合理怀疑这刺客少年就是苏秉之搞来的。
    谢容过往二十年都活的简单,最大的烦恼不过是挣钱给谢爷爷交医药费,以及明天不要挨饿。
    哪里有牵扯过这样弯弯绕绕生生死死的事,想了一会,就觉头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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