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前的护肤上,她起码要对着镜子涂涂抹抹很久,前后来回花二十分钟才算是基础。
但江寂偏偏没那么多考量,他进的,恰恰好是外面的那间。
在季明珠看来,完全是不怀好意。
其他的不提,他不在自己房间里洗漱,非要蹭到外面来,难不成也是情有独钟?
收拾办公用具,进房,拿衣服,再到出房。
江寂所做的这些动作,仿佛都被时钟刻意放慢了,落入季明珠眼里,清晰又明了。
等到主浴那边的磨砂玻璃印上一道模糊不堪的身影,耳边也渐渐地传来洗漱声,季明珠才渐渐地入了神。
江寂最后那句话说的不轻不淡,但信息量惊人,像是在平静的湖面上炸了一记响雷。
一波接着一波的起起伏伏,在她的脑海里不断地冲刷着末梢神经。
季明珠就这么站在原地,反反复复思量江寂方才的语气。
——听、你、的。
怎么想都觉得,到底是不是她的错觉。
这稍带纵容的宠溺感,真的出自江寂之口吗?
季明珠两条细白的胳膊抬起,手肘弯着,向上捧起自己的面颊,碰了两碰。
落在手心里的触感,温温热热,像是火炉里初初丢进的炭,刚刚烧化了芯。
她游魂一样回了自己的房间,什么事也不想做。
以往睡前的活动统统被取消,手机也没心思刷了,干脆扯过薄被将自己盖上。
季明珠在床褥上静静地崴着,本来想强制自己睡过去,但那阖上的双眼前,似是呈现出了一个混沌的世界,丝毫不肯放过任何有关回忆的部分,排山倒海般压过来。
那画面一帧又一帧,像是走马灯一样,轮轴排转,无尽循环。
季明珠放任自己这般了会儿,而后倏然从床上弹起。
软床因着她的动作,弹劲十足,连带着她整个人都在上面晃了又晃。
季明珠双手朝后,半撑着身子,抬眸往小客厅一侧主浴室那个方向看过去。
那边明亮与昏暗交替,交界线并不分明,灯光奢华极尽,沿着华软的地毯泻进来。
江寂应该还在洗。
季明珠小声嘟囔了会儿——此时此刻,她是真的想立刻掀开浴室的玻璃门,给他来个全身入境的高清且无|码的视频录制。
她趁着屋内的灯光,猛地向后一仰,复又躺好在床上。
双眼闭了又闭,仍然是了无睡意。
真的是害她睡不好觉。
......江寂这个臭混球儿!
不知过了多久,季明珠才觉得眼前朦胧模糊一片,意识也随着放松的身子进入了浅眠的状态。
她只感觉到,耳侧似是有脚步轻抬过来的声音,缓缓的。
有黑影覆过来,很快又远离。
所有的光似是在下一刻就全灭了,世界都陷入到了黑暗的寂静中去。
最后,她努了努鼻子。
安安心心地陷入梦乡。
……
这夜季明珠虽然睡得沉了,但却并不安生。
她做了个梦。
梦中的她和江寂交颈缠绵,像是鸳鸯那般,嬉戏打闹。
可鸳鸯是在水中,他们两人,就在浴室的磨砂玻璃前。
江寂颗颗解开自己衬衣的所有纽扣,随后捞起她的小手,不容拒绝地往那清瘦有劲的腹|肌上摁。
不由分说的力道,强制的动作,以及他缓缓低下头来,垂着眸时,只看着她的湿亮的双眸。
一切种种,像是片幽深的海,带着漩涡版的神秘,吸引着人向内沉坠下去。
江寂浅浅的鼻息,带着温热,尽数喷洒在她颈侧。
末了还问了声,“喜欢吗?”
在季明珠的感官里,她愈来愈热,也愈来愈觉得喘不过气来。
呼吸像是被奏错的乱谱音乐。
而后她猛地惊醒,睁开双眼。
——视线只是停留在头顶的吊灯上。
周遭景色熟悉。
没错,这是在温泉酒庄里,她的卧房内,她自己的床。
季明珠稍稍扭了扭,登时发现脖子跟被噎住一样。
也不知道她是怎么睡的,竟然将毯子都裹了上来。
怪不得她刚才这么热呢......
不提其他,一层薄被在这样恒温的房内,就已然足够,但她还卷了层毯子。
那毯子是酒店内的专属配有,通常放置在床尾的软塌上。
虽薄却厚重,压着人的时候能沉沉地箍起一片,御寒性十足。
季明珠将小毯子拨开以后,才觉得自己稍稍能喘过气来了。
所以她是有无影脚吗,居然能把床尾的软毯都给卷过来,堪称世界难解之谜了。
随即,她脑海里晃着荡着,倏然又想起刚刚的梦境——
江寂和她......好像在你来我往,你侬我侬之后,又酿酿酱酱了一番。
随后,可能还做了一些不得了的事情。
换句更准确的话来说——
她季明珠似乎,大概,也许,做了某种,不可描述的梦。
这样浑浑噩噩的状态持续到她和江寂两人清晨在房内用早餐。
一时无话,只有刀叉碰撞的声音。
中途,季少言拨了个早安问好的电话过来,季明珠直接划开,接起。
“宝贝,玩的还开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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