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不要怕。”
短短四个字格外教人安心。
沈恻匆匆将眼前黑衣人一眼瞥过,十人之多,按着数量来说倒也不算难对付。却见黑衣人动作迅且猛,不同于中原之人的迂回,这帮子人那是利索多了。
刀光纷乱,人影纷乱。
十条黑衣齐齐而动,招式诡谲,倒和昨夜那死于自己剑下的黑衣人的功夫是一套路数。
黑衣人势如雷霆,沈恻出手亦是快如闪电。
嘴角含笑,心里有了数。手执两柄长剑,如何能不见血?
只见沈恻白衣身影凌空一跃,足有十几丈之高,黑衣人紧随气候。如鬼魅般的身影在这圈中迅速旋转,无数剑影迷惑视线。
黑衣人轻功不敌,就要落了下去,沈恻双脚掠过其中一名黑衣人。身形像是往左,又突的往右一闪。
无数剑影带着骇人煞气如秋风扫落叶一般,十名黑衣人竟皆是中招。
翻身一跃,双脚轻点,立于院中枣树顶端。沈恻笑笑:“打架这事儿,不是人多就能赢的。你们这点儿本事,大概也就糊弄糊弄一般人罢了。”
阿难没想到沈恻武功竟然深不可测到这个地步,难道解开长梦之毒对沈恻这等高手来说竟是易如反掌?
低头再看那群黑衣人虽都脸色不一,但无不是痛苦之色。揪了沈恻耳朵问道:“你是不是给他们下毒了?”
沈恻微微疑惑,却也不言。想起什么,拿了帕子捂了口鼻。东瀛多邪祟,别是什么歪门邪道。
突的从树上直直一跃而下。
风度翩翩,嘴角含笑,长剑闪动,衣袂翻飞。
之后只听院中无数惨叫,凄厉异常。青天白日的,这小院却如人间炼狱。
在沈恻出手直接砍了其中一人的胳膊之时,阿难便捂住了眼睛不敢看。
等到一切停止,周遭也无声响之后,才睁开了眼。
院中血肉横飞,又顷刻间化成了血水。刺鼻血腥,直教人干呕。
沈恻将绳结解开,放下阿难。她却不敢动了,过了许久之后才木着一张脸扭头看着沈恻,“到了此处三番两次都有黑衣人想杀我们,幕后之人到底图什么?而且今天瞧这个架势,明显是冲你而来,可怜春芽性命就这般枉送了。”
“这帮黑衣人的来历我已让云生结海楼去查了。等知道是谁人背后指使…”沈恻停顿了下没再继续这话。踱步到春芽尸体面前,双手将那眼睑合上,“找个好地方把春芽埋了吧。”
雪花漫漫,山中深深,竹林翠翠。
阿难看着眼前这个不起眼的坟包,心中不知想着什么。半晌之后,才将自己锦囊拿出,撒了半袋子金瓜子埋了进去。
但愿你下辈子不再为奴,也愿你下辈子长得好看,不缺银子花。
沈恻探手捉了阿难手腕,顺着手腕十指相扣,手上微微用力给予人儿安慰。就见阿难转头浅笑道:“找到那帮子黑衣人的幕后之人,灭他满门吧。”
冷风吹过,带起竹林簌簌沙沙之声。青紫两条身影在山中雪间消失不见。
*
恒玉瞧着手中恒之恪写的书信,看完面无表情的将信件在手中化为灰尘。
“那帮子东瀛武士,全死了?”
弄影低头称是,又道:“不知少主为何不派我们自己手下之人?这帮子东瀛武士来历不明,以前只做些□□的勾当,那点功夫想杀了沈恻,根本就是以卵击石。”
恒玉在凉亭之中烹茶看雪,听了这话笑了笑:“不是和你说过了,凡事自己好好思索思索。”
此处凉亭乃在城外高山之上,言语交谈之时远处山中寺庙撞钟之声传来,颇有些世外闲散之态。将手中热茶凑到鼻尖闻了闻,眼角余光瞧见青紫两人身影掠过,手上用力,杯盏碎裂。
弄影瞧着眼神一闪,待看到远处那双人影,心下了然。
“东瀛武士只收钱杀人,我们这场买卖也不是恒家人出面。不管是谁人往下查,也查不到我们的头上。而且…”恒玉嘴角一扯,讥讽之意尽显:“沈恻武功高绝,常人近不得他身。抽丝剥茧探其过往,原来还和圣手榜第一的褚鸢交情甚深。那寻常毒物必然伤不了他,用离念的毒容易暴露行踪,如此…”
“如此少主你才花了高价让这帮东瀛武士前去追杀沈恻,一来任谁都无法查到是我们指使,二来,东瀛之毒中原之人想解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恒玉起身,极目望去,再瞧不见那双人影,开口道:“如若不是东瀛武士乃是下毒高手,也值不了五万两银子。何况…”
眼神暗了暗,何况那群人本身已成了毒物。两手准备,不怕事情不成。
“那毒无色无味,根本无法察觉,即便他沈恻武功再高…只要再过五天…只要五天…沈恻便会身僵而死。”
弄影不言,安静的站在自家少主身后。有些话不该说,他便也不说了。
沈恻一死,阿难姑娘无人可依,除了找自家少主继续寻找素素姑娘,还能如何?可是这等女子,如今只怕已非完璧,如何能配的上自家少主?
再说那寒玉神令,主公之处逼的越发的紧,若是那阿难姑娘不找了自家少主庇护的话,那岂不是就要命丧主公之手了?
沈恻事情算是已经解决,只待五日之后,前去收尸便是。倒是赤冶刀,弄影开口道:“少主,重莲左右护法携了教内一百名弟子已下山守在入山之处,我们何时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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