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帮他倒了杯热茶,点点头:“霍总十二岁的时候,分家以营养费和教育经费为由,和本家申请了一笔不小的资金。”
梁宵隐约猜到了是怎么一回事,蹙了蹙眉,没说话。
管家有心提醒他,谨慎措辞:“营养费……一分都没用在霍总身上。”
梁宵不意外,点了点头:“猜得到。”
管家迟疑了下:“霍总当时在长身体,一个人住在外面,分家找的保姆也不很称职,人很单薄。”
梁宵听得心疼,几乎忍不住想回去抱抱霍阑:“先不说这个了。”
管家尽力:“单薄得可以被一个omega单手撂倒……”
梁宵:“……”
管家:“……”
梁宵按按额头:“我能现在就回去抱一下霍总吗?”
管家:“啊?”
“我跑步去。”梁宵满心都是霍阑,没工夫想别的,皱着眉,“跑步回来。”
管家被他吓了一跳:“不不不。”
管家飞快找补:“分化之后,霍总的身体就好了很多,现在已经能单手举起您了。”
梁宵已经站起来了,步子迈到一半:“……”
“这之后,分家就尝到了甜头。”
管家小心翼翼劝他坐下,继续向下说:“先生不喜欢经商,公司都交给代理人负责,分家那些年一直在以各种名目,从霍氏向外挪借资金。”
管家:“一来二去,几乎已经把霍氏整个掏空了。”
梁宵刚被他戳了痛处,按着膝盖坐回来,听得心里跟着微沉。
“但当时总公司体量毕竟还在。”
管家叹了口气:“直到……先生夫人的飞机失事。”
意外就出在霍阑成年前的一个星期,虽然不可能是人为,但局面一乱,自然有人开始疯狂动心思。
管家现在回想起来,依然心有余悸:“那时候霍总是真的难。本家的公司只剩下个空壳子,分家各怀各的心思,都在为自己打算。”
梁宵想得出来,攥了下拳:“我知道。”
“当时顾不上清算,只能先把危机度过去。”
管家说:“现在缓过口气了……该算的账自然都要算。”
管家看着梁宵,笑了笑:“也是因为有您了。”
梁宵微怔:“和我有什么关系?”
“和您关系很大。”管家耐心给他说,“直到遇见了您,霍总才真正有了家。”
曾经的分家对霍阑有所图谋,虽说后来逐渐揣摩出了先生的态度,疏懒懈怠不少,但最初毕竟还是有过关怀问候的。
管家还记得,当年才几岁的小霍阑离开别墅,就是被分家的长辈牵着手,一步一回头出的门。
霍阑不至于因为这个心软,但这些年对分家多有忍让,未必不是源于当年这份薄到不能再薄的亲缘。
梁宵被他戳得心肺生疼,苦笑了下:“您说得我现在就想回去了。”
“不行。”管家连忙摇头,“霍总绝不准我们耽误您工作,原本也不该给您说这些的。”
梁宵也想得到,只是难免心疼一步一回头被拽走的小霍阑,深吸口气呼出来,点点头。
管家试探:“您――”
梁宵回过神:“什么?”
“您呢。”管家问,“您是怎么长大的?”
管家奉命给梁先生循序渐进,引导得格外谨慎,硬生生把“您长大的时候遇没遇见过一个营养费不够的少年alpha”咽了回去。
梁宵愣了半晌,笑笑:“我没这么跌宕起伏,一不小心就长大了。”
管家:“……”
梁宵好奇:“怎么了?”
“没事。”管家揉揉额头,拿过公筷帮他布菜,“您说的……也很详尽。”
梁宵听他措辞古怪,想了想,没忍住笑了:“霍总让您来套我的话吗?”
管家心虚,低头不敢说话。
“没什么能拿出来说的……”
梁宵刚替霍阑心疼肺疼过一次,不想让霍阑再倒回来替他心疼:“我在龙涛的几年,星冠应该都查得到。”
梁宵刚被段明提醒起噩梦般的高考冲刺,难得有点感慨了,回首过往:“大学那几年过得也不错,有助学贷款,能接点观众充场,有MOKA的还能接平面摄影。”
梁宵大学其实很滋润,摸着下巴想了想:“美术学院那边人体模特的开价也很高……”
管家:“?!”
“我没接过。”梁宵咳了一声,“当时有点心动……他们要练人体结构,让穿的衣服太少了。”
管家心神跟着坐过山车,稍稍松了口气:“是。”
梁宵想在自己的履历里尽力给霍阑挑点糖吃,细细想了半天,竟然没能找出什么可说的。
毕竟不能给霍总讲那江南野A的故事。
也不能讲哪个桥洞避风哪条街好睡,刮大白要保证墙面平整需要哪些技术要点。
“别的……也就那么回事。”
梁宵含混过去,笑笑:“您就跟霍总说,我小时候比他强,有人上赶着领我回去住,还管饭。”
管家隐约听懂了,心里跟着难受,没再多提:“好。”
“霍总这些天――”
梁宵看着管家犯难,猜测着问:“是不是心情不太好?”
管家叹了口气:“是。”
霍总对梁先生得知真相后的反应没有把握,偏偏又在酒会那天约了一周后见梁先生,已经好几晚没能睡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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