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宵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为什么一定要有雪地?”
“好看。”段明催他:“然后呢?”
“那些人要带他去治伤。”
梁宵:“他不让动,嫌疼。”
段明急死了:“然后――”
梁宵摇头:“没有了。”
段明愣住。
梁宵又看了一遍,合上剧本。
镜头就收束在这一幕。
雪色殷红,烟花余烬里,单人独骑力挽狂澜的少年将军终于力竭,阖上眼睛。
当年被惯得无法无天的小侯爷,低低抱怨了句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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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先生谈完剧本,就回来了。”
管家看看时间:“要去门口迎迎他吗?”
霍阑翻开本书:“不用。”
管家看了看他手里那本书,咳了一声,不着痕迹往门口移动:“梁先生不认路,我还是――”
霍阑:“1645年。”
管家:“……”
霍阑翻了两页,蹙了蹙眉:“英国北爱尔兰阿马郡圣公会……”
“霍总。”管家及时开口,“梁先生可能不喜欢《时间简史》。”
霍阑沉默了下,合上书。
管家陪着他挑了一下午书,眼睁睁看着他们霍总从人类诞生挑到宇宙起源,实在很想出去透透气,迎接即将回来的梁先生。
管家看着他,有些迟疑:“您为什么要在这里挑……”
这间书房并不是霍阑的,是当初先生夫人留下的书。夫人对很多领域都感兴趣,先生就叫人打了面书墙,经济学类的怕夫人看不懂,都特意挑了《货币战争》这一类易懂通俗些的演绎作品。
霍阑自己也有书房,管家不很清楚他为什么不去:“您的书,您不是更了解些吗?”
霍阑:“他不喜欢。”
管家愣了下:“为什么?”
霍阑摇摇头,把那本书放回书架,转身出了书房。
管家合上门,快步追上去,正要说话,别墅大门外忽然掀起阵隐约骚乱。
管家皱眉,拽住了个匆匆跑过的保镖:“出什么事了?”
保镖欲言又止,讷讷看了眼霍阑,指指窗外。
管家朝外面看了一眼,心下沉了沉。
保镖队长赶过来,看见霍阑,要说的话堪堪刹回去,行了个礼,飞快把管家扯走。
“是当年主要负责照顾霍总的分家。”
保镖队长扯着他一路走到楼梯口,忧心忡忡压低声音:“怎么回事,是因为霍总把自己的钥匙给了梁先生吗?”
管家沉着脸色摇头:“关他们什么事。”
管家憋了两秒,还是有些心酸:“霍总也没把自己的钥匙给梁先生,霍总给的是我的钥匙。”
保镖队长:“……”
最近别墅里莫名流行安慰的抱抱,保镖队长硬汉铁血,犹豫半天,闭紧眼睛朝他张开胳膊。
管家还要重新再配一套,叹了口气,挪开他的胳膊:“应该是龙涛捣的鬼。”
管家辅助办公久了,对这些套路很熟:“今天闹了,明天就会上热搜。豪门纠纷,霍氏欺压分家,逼得子公司堵门求生路。”
真在商界打交道,像霍阑这样严格只用商业手段,只用阳谋不使阴招,绝不殃及无辜、绝不涉及家人的,反而是极少数。
龙涛一天比一天式微,正大光明的交锋占不到半点优势,自然把力气都使到了这些见不得光的地方。
“龙涛撺掇咱们的分家来闹?”
保镖队长匪夷所思睁开眼睛:“然后这些人就真来了?”
保镖队长想不通:“都是一家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我去问过,有什么情况会导致alpha出现特殊变异型。”
管家沉默半晌:“医院那边说,大部分是因为少年分化时过于凶险,有过危及性命的情况。”
保镖队长从来没想过这一层,闻言愕然:“那他们家――”
“霍总当年寄养在分家的时候,年纪还小,自己不清楚怎么回事。”
管家:“他们家拿着霍总的体检报告,也不知道吗?”
保镖队长背后冒出一层冷汗。
管家低声:“太太当时的身体,原本也不适合再有孩子了。”
对当初的分家来说,先生太太有意隐退,主家没人继承,本家的的产业早晚要向下层分散转移。
唯一的阻碍,就是那个沉默孤僻又天资出众的本家少爷。
保镖队长嗓子有些哑:“那他们也不至于这么――”
“他们不会主动下手。”管家说,“但霍总如果有什么意外,他们也不会管。”
管家:“甚至……会设法隐瞒。”
小霍阑身体有隐患,自己未必察觉得到,医院体检却不可能没有表现。
患者年纪还小,医院会选择通知的,只有当时的监护人家属。
“他们不告诉霍总,也不告诉先生跟太太,把这件事瞒下来。”
保镖队长心底发冷:“这样,万一霍总当年在江南出了什么意外……”
如果出了什么意外,这些资产就能稳稳当当过度给分家继承。
龙涛自身也常做这样见不得光的阴损事,未必不能查到当年的底。
即便没被查出来,霍阑平平安安回了帝都,接手霍家,当初这件事就成了永远悬在分家头顶的一把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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