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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严肆和谢执这才注意到,被监视器遮着,一个男人坐在那里,正是本剧的编剧,温随心。
    严肆:“……”
    严肆看着温随心,心脏瞬间有种被揪住的感觉——温随心这个人喜欢在片场溜达,但一般不会坐监控器后,除非……那场戏真的很重要。
    “我先自己去走走戏。”严肆向林久说。
    林久正在捞苕粉,闻言不抬头,嗯了一声,示意严肆去。
    谢执拉住严肆衣角:“那我也——”
    林久:“小谢坐,不吃火锅吃点水果,来,香蕉吃吗?”
    林久只要一看到谢执,就忍不住想把他揣自己身边——多少年没看到这么合眼缘的孩子了,舒服,巴适得板。
    谢执不好推辞林久,看了一眼严肆,严肆给了谢执一个“你放心”的眼神,自己穿着风衣走了。
    谢执坐到林久和温随心旁边。
    温随心在谢执落座的刹那,不咸不淡地看了他一眼,然后低头,继续注视几乎没了苕粉的自热火锅。
    温随心貌似随意开口:“上次在严肆选角那里似乎也看到你了?”
    谢执:“啊,抱歉……上次我好像没看见您。”
    温随心:“无所谓。”
    温随心找到了最后一根漏网之鱼的苕粉,夹在筷子上,没夹出来,抬头问谢执:“你是严肆的什么人?助理?”
    “是严肆的宝贝啦!”
    林久语调轻快,一边说,一边眼疾手快地将温随心那根没有捞起来的苕粉夹住,呼啦啦拖出他的筷子,直接夹入自己碗中。
    温随心的注意力瞬间就被林久抢走了,低头一看自己空空如也的筷子,勃然大怒:“林!久!”
    林久:“成龙成虫,各凭本事,你当年这么跟我说的。”
    温随心:“我让你买那种专门的苕粉版自热火锅你不买!!”
    林久一耸肩:“那就没有风味了,比如电影,当然是各种东西混一混才不会单调无聊,而这里面的配菜,铸造了苕粉的灵魂!”
    温随心:“胡说八道,全是歪理——”
    一个圈内超厉害的编剧,一个圈内王牌的导演,多年搭档,为了一根苕粉大打出手,这奇观难得多见,但在场的第三人却根本没有注意到发生了什么。
    林久和温随心的争执变成了闹哄哄且不起眼的背景音。
    谢执整个眼尾都红成了深色,他轻声说:“不……不是宝贝。”
    谢执:“我……我们,我们……”
    两个人争执在场务过来汇报情况的时候落幕,温随心“哼”了一大声,把椅子往旁边搬开,和林久划出一道分明的楚河汉界。
    但,眼睛还认真地盯着监视器。
    林久看了看场务给他的板子,嗯了一声:“今天上午最重要的就是时间的配合——演员……演员我等会儿去看他一遍排练,不要等会儿演员能跟上了,你们其他的配合出问题。”
    场务:“多年的老搭档了,你放心。”
    林久和场务确认完成几种道具要出场的时间,然后亲自起身去看了一遍严肆的排练,跟他走了一遍戏,回来坐到监视器后,表情严肃。
    “好吧。”林久深深吸了一口气,“开机。”
    场记在严肆面前打板,谢执看着摄像机中的板子打下,整个眼睛都黏在了监视器上。
    林久也认真地盯着摄像机——他很紧张,这场戏很难,并且很重要。
    不夸张地说,林久已经做好了和严肆磨一整天的准备。
    火车站汽笛鸣响,站在雪地中的严肆走在火车站的湖边,脚微微有点跛了。
    湖边群演人来人往,严肆缓缓走到一棵树下,偏过一点头,看了看后面人群,确认没有人跟踪之后,他才把手伸进自己的衣兜,摸出了一个皮夹。
    严肆打开皮夹,在那里面,是他挚爱的遗照。
    梁先生,在走到这个火车站前,一直都是靠这张遗照,和报仇的愿望活着的,这个世界对他而言从未公平过,缺少了这点支撑,他无法活下去。
    严肆盯着遗照看了几秒。
    林久在监视器后握起拳头,似乎已经变成了一个灵魂,跟着严肆在拍戏,他低声呢喃:“就是现在……收——”
    “就是现在。”谢执也在心中同时说,“扔掉它。”
    严肆合拢钱夹,信手把它往湖里一扔。
    林久的拳头僵住,温随心从椅子上坐直,两个人扑在监视器前。
    只见严肆没有回头,扔完那个钱夹之后,他就头也不回地往火车站门口走去。
    步伐坚定,目光沉稳。
    梁先生在扔掉钱夹的时候,就扔掉了他所有的懦弱,负面,和仇恨,如今,他只代表内心的信念。
    温随心眼泪流出来了,他在镜头前喃喃自语:“对,是这样的,梁先生就是这样的人……”
    谢执没听到温随心的自语,他只是一直目光跟随着严肆,看着他走进火车站。
    场务捏了一把汗,其实到这里,林久就已经该喊cut了,下一个镜头是下一个镜头再拍,但是林久不喊,他也只能继续。
    赶紧指挥各位摄影组道具组以及演员组就位,大家就在这种状态下,开始演了起来。
    毫无准备地被扔到镜头前,大家都透露出了一种非常自然的焦灼,这种焦灼——浑然天成的镜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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