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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页
    闷头看了不知多久,再抬头时,脑子有点晕,挂钟已经指向十一点半。
    童淮打了个呵欠,过去打开冰箱门,惊觉自己忘记补牛奶了,冰箱里空荡荡的。
    多年习惯使然,他不喝奶睡不着,啧了声,嘭地关上冰箱门,披着外套下了楼,去附近的小超市买。
    赶巧在收银员离开前,童淮买到了最后一箱常温奶,趿拉着拖鞋,一边琢磨着要不要找林秘书帮忙,一边提着回家。
    路过傍晚搜过的那条小巷时,他又听到了声猫叫。
    这回真切了许多,不像幻觉。
    童淮一向敏锐,瞬间嗅到有什么不对,迟疑了下,把牛奶放在路口边,循着声往巷子里走。
    空荡荡的巷子回荡着拖鞋踩在地上的声音,啪嗒啪嗒,一声比一声拖得长。他有点发毛,忍着害怕,转了个弯,四下暗沉下去,像是某部恐怖片的拍摄现场。
    微弱的猫叫声更清晰了。
    童淮硬着头皮,鼓起勇气,停在了一户人家的院墙前。
    见大门紧闭,他咽了口唾沫,拿出逃课时翻墙的本领,找到个能蹬的角度,踩着拖鞋爬上去,扒在墙上往里一看——
    小花就在里面。
    瘦弱的猫被细细的铁丝勒着,挂在晾衣绳上,猫毛被血深深浅浅的濡湿,要不是偶尔有微弱的叫声,甚至让人怀疑它是不是已经死了。
    霎时童淮睁大了眼,心脏猛然一阵紧锁,脑子里轰的一声,跳出三个字:
    虐猫狂?
    他从小到大还没见过这种场景,手一松差点掉下去,生生扼制住喊出声的冲动,浑身寒毛都竖起来了。
    那边屋里黑漆漆的,他飞快摸出手机,对准小花,拍了张照,连带着定位一起发给薛庭,发了句语音:“我找到小花了!”
    随即童淮扫了眼这个小院——这面院墙下是一堆啤酒瓶,往里看去,整个小院杂草丛生,另一个角落边的大坛子上积满了灰,连窗户上都浮着层厚厚的泥垢,不像有人居住。
    他翻身一跃,跳进这所极窄的小院里,穿着拖鞋行动不便,险些被啤酒瓶子绊了一跤,稳住身形,三两步冲过去,细长的手指发着抖,小心翼翼地解开勒进小花血肉里的细铁丝。
    小花睁开眼,又微弱地叫了声,半死不活地看向他,似乎是认出他了。
    平常对他凶巴巴的猫艰难地眨了眨眼,往他臂弯里靠了靠,皮毛上的血顿时蹭到他的衣服上。
    白天童淮和薛庭经过这里,喊过小花的名字。
    但他们完全没料到,小花竟然就在一墙之隔内,被以这样残忍的方式捆束着。
    要是童淮晚来一步,说不定小花已经死了。
    这绝不是那几个熊孩子能做出来的。
    童淮心底燃着怒火,强压下来,刚把细细的铁丝拿掉,身后的门忽然嘎吱一声响起。
    他背后一寒,头毛都要炸了,抱着小花尽力朝前一扑。
    身后嘭地一声,童淮直觉这个他打过架的那些小混混都不一样,克制着恐惧回头一看。
    地上是个摔碎了的啤酒瓶,一个肌肉虬结的高大男人从屋里走出来,步子摇摇晃晃的,还未靠近,一股浓烈的酒臭就扑面而来,他提着另一个酒瓶走出隐约,望过来的眼神凶狠异常。
    “他妈哪儿来的小毛贼,敢上老子这偷东西。”
    说完,他眯眼看了眼童淮怀里的小花,露出个嗜血的笑:“哦……原来这只小畜生是你的,妈的,小畜生,敢咬老子,老子非把它挂这风干不可!”
    小花虽然很凶,但不会乱咬人。
    然而不待童淮多想,男人不由分说,骂骂咧咧地又砸来个啤酒瓶,角度也刁钻老辣,一看就知道是老手,力道巨大。
    童淮连忙抱着小花躲闪,带着猫又不好反击,放下猫更不放心。
    好在男人喝得醉醺醺的,动作稍有迟缓,但即使这样,很快他还是被逼到了墙角。
    酒瓶“嘭”地爆裂在他耳边,细碎的玻璃飞擦而过,带来股浸骨寒意,一片碎玻璃似乎划破了脸颊,有细微痛感。
    童淮被逼出狠劲,想也不想,狠狠一蹬他的下三路,男人避开,却被踹中了大腿,踉跄着倒退了几步。
    他趁机灵活地一矮身,狂奔向大门。
    靠近大门的瞬间,身后呼地响起破空声,来不及躲闪,小腿一阵剧痛。
    童淮死死咬着牙没吭声,仓促间匆匆低头扫了眼,发现白色的裤子已经被血浸红——那人将破酒瓶掷来,正正扎到了他的小腿,剧痛让他脚下一个趔趄。
    咔一声。
    脚崴了。
    草,这么非。
    童淮心里哔哔,强忍剧痛,红着眼一把拉开门闩,冲了出去。
    可惜腿脚受了伤,童淮没能跑几步,就被追上了。
    他呼吸轻颤着,抱着奄奄一息的小花,和男人面对面对峙,脑中转动着无数个念头。
    那间院子里没有任何生活气息,他没料到屋里有人,还这么凶残。
    早知道进去前先报警,找薛庭顶个鸟用。
    也是奇了,发现小花的瞬间,他的第一反应是找薛庭,唯一的念头也只有告诉薛庭。
    天空中寒星点点,小巷幽深死寂,气氛僵持不下。
    男人似乎对自己把人逼到绝境很满意,露出个很有兴味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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