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没有太多的积蓄,太贵重的东西肯定买不起,随便买点别的似乎又没什么意义。
七月的午后,太阳晒得毒辣。
这个点没有什么顾客,钟晚托腮坐在门口的桌边,思考着该给靳川送点什么谢礼。
知了声声,自行车叮铃而过,少女忽然扬唇一笑,心头有了主意。
*
靳川是校草,性格也随和,学校里关注着他的人便有些多。
他最近和校外餐馆的服务员走得近的事,很快便在年级上传开了。
“靳川怎么想的啊,学校里这么多美女不谈,偏偏喜欢一个服务员?”
“你不知道吗?那个服务员长得可漂亮了,比咱系花还好看,学校很多男生偷偷去看她的。”
“啧,再好看不也就是个服务员吗?难道将来他还能和个服务员结婚不成?”
“谁说谈恋爱一定要结婚?和女学生相比,服务员肯定更放得开吧嘿嘿……”
任何时代,都不乏伤人的流言蜚语。
其实,也不全是因为嫉妒,有时候为了迎合群体,即便对方并没有那么糟糕,却也容易被夸张化、丑恶化。
还不算发达的时代,一个孑然一身北漂打工的漂亮服务员,又和校草走得近,流言就这样传开了。
学校里面又能藏住什么秘密呢?
这些流言很快便传到了靳川的耳朵里,气得他火冒三丈。
但他想了想,没有立刻去和这些人辩驳,他联系新闻系的朋友,预约了放学时的广播权限。
这个时代的网络还不算发达,学生们放学后,不想十几年后的学生都着急回宿舍玩电脑玩手机。
学校黄昏时段的广播,大部分师生都会收听。
这天——
一曲《同桌的你》刚刚播放完毕,广播里突然传来一道陌生的、有磁性的男声。
“各位同学好,我是商学院的靳川。最近,我在学校听到了一些关于我的传言,说我喜欢学校外的服务员。
在这里,首先要感谢大家对我这个普通学生私生活的关心,然后我想告诉那些嚼舌根的人——
我喜欢漂亮安静的服务员又怎么了?关你屁事!我不喜欢她,难道喜欢你们这些体面的优越感十足的长舌妇高贵大学生吗?
我跟你们熟吗,你管我喜欢谁?
谁再在背后乱嚼舌根被我听见了,我见一个揍一个,就算被记过,我也要教教你什么叫背后说人闲话的代价。”
原来,靳川不是不解释,而是在计划来广播站公开怼人。
他甚至还在怼完之后,故意点拨了一首《要你管》,整个校园都回荡着重金属乐的声音。
靳川太刚,当晚,关乎此事的风向便改变了。
“靳川太虎了,今天这事我站他了,他这样的男神谁不喜欢?”
“那些人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呗,说实话,钟晚在咱学校的人气哪里低了,人家也是清清白白的18岁女孩子,凭什么看不起人!”
“就是,谁还不是从农村走向城市的?看不起服务人员的人才是真的低贱!”
“喜欢钟晚怎么了?我就喜欢钟晚,靳川今天骂得好!真爽利!”
……
学校论坛和学生八卦的口中,沉默的大多数开始站出来为钟晚说话,并力挺靳川。
而靳川恰是此时接到钟晚电话的。
彼时,夜渐渐深了,连宿舍的灯都已经熄了,钟晚却突然给他打来了电话。
屏幕显示的是座机号码,靳川接起来,试探着问:“钟晚?是你吗?”
那端,少女静默一瞬,只有呼吸声传来,似乎有些紧张。
“嗯,”钟晚轻应一声,问,“靳川,你们宿舍楼关了吗?我能不能现在见你一面?”
白天店里要忙,早上生意虽然不好,却也得看着店,她想送靳川礼物,就只能挑晚上餐馆关门之后。
她知道大学寝室晚上会锁大门,但具体几点不知道。
宿舍连灯都熄了,大门自然不会还开着。
这是钟晚第一次主动给靳川打电话,他一时有些出神,没有立刻回答。
钟晚却很敏锐,又说:“是不是已经关门了?没关系,也不是什么着急的事,改天也可以的。”
“没有。”靳川不假思索撒谎,“大学宿舍关得晚,要半夜两点之后,你想在哪里见面?”
“真的吗?”钟晚迟疑一瞬,问,“就在A大门口可以吗?”
她其实都还没看过A大里面的样子,总觉得自己一个打工妹,站在书香气息的学生们中间会显得不入。
如果等会能站在门口,远远地望一眼学校里面也是好的。
A大里面很大,靳川又要翻墙才能出去,时间也不早了校门口离钟晚更近,那是再好不过了。
两人就此说定,只等在校门相会。
钟晚拎着口袋抱着罐子在路灯下徘徊,忐忑又期待。
不多时,便见少年自前方夜色奔来,轮廓越来越清晰。走近之后,他的气息扑面而来,带着夏夜清爽的风。
靳川还未开口,钟晚便捧起手上的两个罐子。
她说:“靳川,谢谢你之前帮我。我也送不了你什么贵重的谢礼,这是我自己做的黄桃罐头和蜜桔罐头,你拿回去和室友们吃啊。”
两个罐子塞到少年怀里,她又拎起袋子说:“我还做了点酸梅汤,都冰过了,夏夜里喝了最解暑,也一起送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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