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父皇的态度太过强硬,拿不出确切的证据,漠北会再次起兵吗?”姜泠不由得开口问道。
将军府倒了,长期压制漠北兵线的西北大军也有几分群龙无首的意思,再加上齐木琛被大周扣下,难保漠北不生出其他心思,到时候战火再起,受苦的还是两国百姓。
“极有可能。”姜堰应道。
正在这时,一个小厮跑进来道:“王爷,大理寺派人来请您过去一趟,说有要事相商。”
大理寺?
姜堰蹙了蹙眉,他只是一个郡王罢了,跟近来发生的事没有一桩能扯上关系,大理寺无缘无故请他过去做什么?他不是很想去。
姜泠看出了他的念头,想了想道:“不如先去看看吧,也许我们能帮上父皇,若是帮不上,也算是尽了一份心意。”
他们两人估摸着是帮不上什么忙的,也许大理寺请他们过去,只是为了在父皇面前好交代,少些责罚。
“索性无事,那便一起去吧,”姜堰道,“等晚些时候,我们再去外祖家走一趟。”
“也好。”
两人上了车驾,身后跟着整整两队侍卫,走在街上引得行人频频侧目,自发的让开了道路。
这两年清风书院渐渐步入正轨,姜泠和姜堰在民间也赢得了不少好口碑,他们的车驾在街上来来回回,早已有人认得了。
不过两刻钟的功夫,车驾便停在了大理寺门口。
上前来接的除了大理寺卿,还有一个让姜堰更为眼熟的人——穆衍。
“怎么哪都有你?”姜堰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转身把姜泠扶下来。
穆衍看到姜泠眼前亮了亮,抿唇道:“我来看漠西王。”
之前让人悄悄转移了漠西王,而今正是被关在大理寺狱中,穆衍本是为了穆府旧案而来,听说燕郡王府许是会来人,就专门等了一等。
没想到还真让他给等着了。
他下意识的看向姜泠的双唇,正巧姜泠看过来,他的眼神飘了飘,立刻恢复了面无表情,有些心虚的跟在大理寺卿身后。
姜泠觉得他有些奇怪,歪了歪头,轻声问道:“穆指挥使昨晚没有睡好?”
他的脸色有些差,又不敢看她,整个人奇奇怪怪的,肯定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坏事。
姜泠一时还没把坏事考虑到自己头上。
“不是,”穆衍立刻否认,按住心中不该滋生的旖念,“睡得还好,多谢公主关心。”
“阿泠,我瞧着穆指挥使气色倒是很好,咱们快进去吧,”姜堰打断他们的谈话,带着姜泠看向大理寺卿,问道,“你请本王过来到底有何事?”
大理寺卿苦着脸道:“是这样的,皇上让咱们几个老臣去审案子,将军府下人的嘴一个比一个严,倒是有人肯说,但必须要见王爷您,还说有要紧事禀告王爷,我等也是没什么法子了,才想请您帮帮忙。”
姜堰的脸色顿时不好看了,将军府里跟他有关系的也只有陈高恪一个,本以为昨日之后两人便再无交集,没想到还是被稀里糊涂的拉了过来。
此时还在大理寺府衙的院中,还没进房门,姜堰便转头想要离开。
“王爷!我的小王爷哎!皇上那边催得急,又事关漠北与大周的议和,一点儿都耽搁不得,王爷您就发发善心救救我等吧,若是此事延误了时机,我等就是大周的罪人!”大理寺卿都快急哭了。
姜堰没有丝毫动容,他本就不是心慈手软之人,也最厌恶被人勉强。
大理寺卿逼得没法子,转而满脸恳切的看向姜泠:“公主殿下……”
姜堰也看向她,眉宇微蹙,他知道阿泠一向心肠软,可若是常常被下面的人哭着求着就答应了,早晚都会吃亏。
“二哥想去就去,将军府已经完了,他也翻不出什么花来,”姜泠笑了笑,“不想去咱们就回外祖家。”
姜堰微微颔首,瞥了一眼大理寺卿,淡淡道:“带路吧。”
将军府奴仆众多,护卫也有很多,那场大火并没有造成太大的伤亡,加上早前没有准备,几乎全都一股脑儿的抓紧了狱中,足足占满了八间大牢。
陈高恪单独占了一个小间,但因着有姜泠在场,直接把他带入了审讯室。
穆衍也跟了进来,站在姜泠身侧,神色间带着一丝戒备。
“阿堰,你来了。”
陈高恪哪怕是手上和脚下都带着镣铐,身上也十分整洁,他的脸颊和脖颈处有几道鞭痕,看着像是被简单的清理过,并不瘆人。
“你想说什么?”姜堰没什么心情跟他叙旧。
陈高恪笑了笑,轻声道:“我想最后看看你,有些事要交代。”
姜堰懒得理他。
陈高恪自顾自的说道:“可能你不记得,但我还是要说,小时候你救过我一命,在我还没有成为陈策的儿子以前,所以我一直都想报答你,接下来告诉你的也都是真话,绝不会有半分欺瞒。”
“成为陈策的儿子以前?”姜堰皱了皱眉,觉得他说的话有些古怪。
陈高恪唇畔翘了翘,应道:“我本命叫高恪,后来无意间与你结识,幸而保住一条命,成了陈策的儿子,那时候你还小,是看在康王的面子上。”
此话一出,满屋寂静,跟上来的大理寺卿更是吓得直打哆嗦。
这桩差事本就够大了,怎么还莫名其妙扯上了康王……再挖下去他们可就不敢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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