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衍深吸一口气,他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该难过,前世的姜泠并不知道这一切,更不知道她与陈高恪的婚事中掺杂了多少见不得人的利益。
不知道也好,不知道就不会难过,不会失望。
隔日便是沈清墨的生辰,沈家在西南呆了许久,如今再回到京城,以前渐渐变淡的人际又熟络了起来。
今日到沈府来的大多是京官家里的公子,与沈清墨交好,姜泠熟识的人不多,勉勉强强也只认出了一个魏知煜。
魏知煜身旁还带了一个身材娇小的少年,唇红齿白,眉眼灵动,手里还捏着一把折扇,活脱脱的一副风流纨绔的模样。
姜泠只记得魏知煜似乎有一个年纪相近的妹妹,没听说他有兄弟,但见那少年很老实乖巧,没做太出格的事,便也没放在心上。
一行少年多是十五六岁,正是爱闹的年纪,听府里的乐师弹曲没多久便腻了,纷纷撺掇着魏知煜上来舞剑。
魏知煜脸上止不住的发红,他从小就没习武的本事,勤学苦练也不过三脚猫的功夫,每每到这种时候,总会成为众人取笑的对象。
在座的功夫不及他的也有许多,但谁让他爹是五城兵马司总指挥使,他小时候拎着木剑吹下来的牛皮,现在全都变成了眼泪。
沈清墨无奈的摇摇头,说道:“都别闹了,魏兄也不容易,他的努力咱们看在眼中,就不必取笑他了。”
众人哄笑不已,魏知煜的脸色越发尴尬,硬着头皮道:“笑什么笑,你们可都要收敛着些,我的武艺是不算什么,但公主有一个侍卫比林老二还厉害,一定能把你们打得满地找牙。”
他下意识的看向姜泠身后,却没见着穆衍的身影,只对上一双满是笑意的水眸:“魏知事在找什么?”
“没,没什么。”魏知煜以拳抵唇,迅速收回了视线,心里却很是纳闷,往常穆衍都跟在姜泠身后,今儿怎么没见着人呢?
有人忍不住说道:“我说魏知事啊,你就别遮掩了,你那点本事咱们大家多少年了都心知肚明,扯人家林老二的大腿不放就算了,怎么,还盯上公主殿下的侍卫了?”
魏知煜:“……”
“你们少欺负我哥了,”旁边那少年收起了折扇,站起来道,“不就是舞剑么,我替他来。”
“知……你给我回来!”魏知煜脸色一变,急忙阻拦,谁知那少年的动作比他灵巧许多,魏知煜根本沾不到他的衣袖。
“哥,放心吧,我绝不会给你丢脸的。”少年郎眉开眼笑的拔出了剑,当着众人的面武得虎虎生风,一招一式都带着凌厉的杀气。
魏知煜在下面气得脸色铁青,却又不敢贸然上前,只能等她一套剑法歇下,急匆匆的把她按回了座位上,恶狠狠地瞪了她两眼。
“好剑法。”众人还没回过神来,便听到远远的传来一声称赞,姜擎脸上带着笑意走来,目光温润。
一行人急急忙忙行礼,姜泠笑着迎上去,问道:“大哥你怎么有空来?我还以为你又没空呢。”
姜擎道:“清墨生辰,我怎么也要送些心意过来,顺道替父皇催催你和二弟,差不多也该到回宫的日子了。”
“阿泠也正说呢,等帮二表哥过完了生辰,我们便回去。”姜堰笑着应道。
“才没有呢……”姜泠话说到一半,被姜堰一眼瞪了回去。
他们在外头也有些时日了,公主和皇子长期住在外祖家,也委实太不像样了,要不是父皇疼阿泠,早就把她们强硬的带回去了。
姜擎微微颔首,笑着扫过宾客,最后的目光落在舞剑的少年身上:“这位小兄弟,你是哪一家的?”
“我……”少年刚想说些什么,便被魏知煜捂住了嘴,一把拉到身后,赔笑道:“太子殿下见笑了,他只是我一个远方表亲,练得可都是假把式,不当用。”
姜擎稍稍一怔,唇畔的笑意越发深了,转身道:“各位不必拘谨,我只是来看一眼,你们继续。”
身后的侍卫把礼物送了进来,沈清墨连忙谢恩,姜擎的眼底划过一抹无奈,他只是想过来凑个热闹罢了,谁知他一来反而不热闹了。
“怎么不见青禾表妹,她的身子还没好吗?”姜擎顿了顿,说道,“刚好我带了太医过来,让他给青禾瞧瞧,省得叫府里的大夫耽搁了病情。”
沈清墨一怔,连忙说道:“太子殿下不用担心,姐姐她正在调养身子,病情已有好转,只是不喜欢凑热闹,所以才没过来,太医就不必了。”
“那正好,你们继续玩,我去看看她。”姜擎笑道。
“殿下!”沈清墨心底有些慌乱,连忙站起来道,“姐姐她正在养病,不喜欢旁人打扰……”
此话刚说罢,四周便陡然安静下来,姜泠心底咯噔一下,连忙上前道:“二表哥,大哥也是担忧表姐的身子,只是去看一眼,不会打扰表姐养病的。”
且不说沈家与皇室结过姻亲,姜擎是青禾表姐的表兄,无论如何都谈不上旁人两个字,况且姜擎又是太子,二表哥这番话说得实在是太莽撞了。
舅舅与大表兄不愿与皇室过分亲近便也罢了,若是连沈清墨和沈青禾姐弟都要和他们远远的保持距离,这份姻亲也实在是太可笑了。
姜泠忍不住想到,若是母后尚在,这一切或许不会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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