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身影迅速消失在夜色中,不久之后,将军府的角落里燃起了熊熊大火,火势渐渐凶猛,朝着周围蔓延,将军府中乱成了一团。
火光冲天,照亮了半个夜色。
穆衍远远的望着这一切,脑海中昏昏沉沉,眼底却划过一抹恨意。早晚有一天,连同新仇旧恨,他会尽数奉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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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阳宫似乎是夜色永远侵扰不到的地域。
无论风雨或是阴晴,永远都是灯火通明,宛若白昼,在昭阳宫伺候的宫人们也渐渐习惯了这种奢侈浪费的生活。
周围皆是即将,姜泠猛然从睡梦中醒来,脑海中还残留着梦中的影像,残骸遍布,鲜血挥洒在青石板上,无数火苗乘风而起,吞没了整个将军府。
她必须再快一些了,不论是为了父皇的江山,还是为了自己的以后,将陈家连根拔起已是刻不容缓。
姜泠怔怔的坐在榻上,任凭身上的锦被一点点滑落,眼底划过一抹迷茫,她所知不多,能够依仗的也只有公主的身份,坦白来说,只是一个珍奇的摆设。
百官敬她,敬的是父皇,敬的是她背后代表的姜氏皇族,与她姜泠没有任何关系。
“玄鸣,”她轻声唤道,窗外立刻晃过了一道人影,低低的应了一声,姜泠顿了顿,问道,“今天是第几日了?”
玄鸣脑袋放空一瞬,而后迅速反应过来,说道:“殿下,是第三日了。”
“你记错了,是第四天,”姜泠抿抿唇,犹豫着小声问道,“外面很危险吗?穆衍怎么还不回来。”
她已经忍不住开始责怪自己,为什么要让穆衍出宫办事,而不是叫玄鸣出去,他们两人虽然武功差距不大,但玄鸣到底年长些,在外头不容易被人欺负。
姜泠垂下眼睑,心中划过一抹小小的愧疚,是她对穆衍太过信任,恨不得所有事都交给他来做,可事实上现在的穆衍才十三四岁,还未成年。
下次一定不会这样了。
“殿下,穆衍武艺高强,不会有什么意外的,想来是他查到了一些线索,需要耽搁些时日。”玄鸣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无奈,这已经是殿下第三次问这个问题了,穆衍在外面危不危险他不清楚,但他已经很危险了。
接连几日当值,殿下看他的眼神越来越奇怪,他隐隐觉得并不是什么好事。
姜泠闷闷的应了一声,脑海中不知怎么想起了当初赶他离开的画面,穆衍向来最听她的话,可那次却赶了好几次都不肯离开,直到他被陈高恪发现,狠狠地挨了一顿骂才离去。
他是暗卫,一旦藏起来,她根本发现不了他,为了试探他是否离去,她会再闲暇的时候偷偷叫他的名字,若是他在,一定会很快出现在她面前,直到后来他真的离去。
鬼迷心窍的人真的可怕,会做出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情,最后用忠贞与信任来形容。
姜泠身上有些冷,她攥紧了被子,透过纱幔看到外头燃起的花灯,色彩斑斓,形状可爱,都是上元节那日二皇兄送来的。
她的心情突然好了许多,弯弯唇,轻声道:“我知道的,你下去吧玄鸣,若是外头冷,就多穿几件。”
姜泠躺回了榻上,困意再次袭来,临睡前她脑海中迷迷糊糊的想着,穆衍的武功那么厉害,一定不会出事。
她只要等着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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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间阳光正好,姜泠挪了笔墨砚台在亭子里,一边读书一边习字,旁边已有了厚厚的一沓纸。
罕见的,石台上只摆了一壶茶,没有任何糕点,跟往常大不一样。
这几日她有些牙疼,红菱将带糖的一应糕点全都撤了下去,不敢再给她吃,姜泠郁闷的不得了,却又不好意思让红菱为难,她若真的蛀牙了,父皇肯定饶不了她们。
皇宫的几个主子里,只有她这边儿的糕点最不忌糖,御膳房的厨子是要多少便放多少,不像养心殿和东宫,有专门的太医负责检查。
从小她便喜欢吃甜食,日日糕点不断,如今贸然停了,她的兴致总是提不起来。
这时身边有人靠近,姜泠惆怅的叹了口气,有气无力道:“这茶不必换了,我不想喝。”
身边的人没走开,依旧站在亭子里,姜泠抬起头,正看到穆衍递过来一个油纸包,里面隐隐传出几分香气。
“你回来啦,这是什么?”姜泠弯弯唇,伸手把油纸包打开,里面的香气顿时掩不住的四溢,馋了几天没吃糖的姜泠立刻忍不住了,小心咬掉了半口,甜味从舌尖蔓延开,像是一瞬间天气都晴朗了。
见她吃得开心,穆衍的眼底划过一抹温柔,唇畔翘了翘,很快又遮掩下去。
“好吃,这花生酥片是从哪买的?我以前都没吃过呢……”正说着,红菱已经走了过来,姜泠心虚的将剩下的半块塞到穆衍手中,小脸上满是认真:“穆衍啊,你买这些做什么,我这几日牙疼呢,可不能吃糖。”
穆衍一怔,竟有些无所适从,手心中剩下的半块花生酥片也不知该放到哪儿去。
早知她牙疼,他断然不会把糕点给她。
红菱将茶换了,随手将油纸包重新扎了起来,说道:“殿下知道就好,这些奴婢先撤下去,等您好些了再吃。”
“嗯,撤下去吧,”姜泠毫不在意的点头应了,目光时不时的瞟过穆衍的手心,惦记着剩下的那半块点心,“怎么样,穆衍,查到线索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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