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有初可不想再多一个钟岭来骂自己,嘴巴咬得死死的:“吹不了了,你从今以后就死了这条心吧。”
Fiona哼声:“那我还给你打个屁的电话,挂了。”
纪有初笑着收了手机,一抬眼,欧阳宜正跟她面对面坐着,满脸认真地看着她。她最近恢复得越来越好,加上要回家心情放松,已经越来越少发作。
现在看着纪有初的时候,漂亮的眼睛里十分清明。她刚刚听到一点纪有初跟旁人的对话,忍不住问她:“你跟钟屿吵架了?是不是被我影响的?”
纪有初瞥她一眼,打死不承认:“乱说什么呢。”
“我早就觉得不对劲了,就是一直都没空问你。以前你们两个恨不得天天腻在一块,发消息打电话都一个接着一个的,最近怎么这么安静了。”
纪有初随口道:“厌倦了呗,还能天天都像热恋吗?”
“不是。”欧阳宜摇头,小心看了眼她父母,再凑到她身边说:“是不是我跟钟岐的事情影响到你们俩了?我以前跟你说的那些都是瞎说八道的,你别往心里去啊。”
纪有初垂着眼睛,知道她说的是她嘲他们串联起来要把钟岐搞下台的那些话。纪有初摇摇头:“真的没有。”
“真当我是傻瓜呀?你最近没有一天是在状态的,问你什么你都是懒洋洋的,以前你俩好的时候,你简直就是个窜天猴,每天都是精神饱满的。”
这倒是真的,纪有初那时候还手疼呢,酒店工作又辛苦,可是脑子里的点子特别多,画画的时候也下笔如有神。
最近则完全枯竭了,别说是提笔去画画了,连动动脑子构思都不肯做。爱情这东西果然是奢侈品,不仅仅价格昂贵还能削弱人创造价值的能力。
欧阳宜抓着她手,说:“你不知道吧,我转院之后,钟屿他来看过我的。那天恰好你带我出去遛弯了,他就把东西放下了,还给了我爸妈一些钱和一张卡。”
纪有初是第一次听:“之前怎么没听你说过?”
欧阳宜说:“我爸妈不认识他,以为他是报社那边的领导。他们晚上跟我说了下,我没在意,那阵子状态也不好,后来就都忘了。他那天给的钱不多,也就两千块,可是那张卡我今天出院时去柜机上刷了下,里面居然有好几百万。”
欧阳宜从一边递来那张卡,说:“你还给他吧,这么多钱我不能要。这件事又不是他的错,要给钱也是钟岐那个浑蛋给,我怎么能要他的钱。而且我都给你们添了这么多乱了,不能在这节骨眼上又掉链子,我现在把钱拿了,你以后在他面前要多尴尬啊。”
纪有初听得心内感动,立刻张开两手抱了抱欧阳宜。之前的欧阳宜完全被畸形的情感冲昏头脑,几乎成了她完全不认识的人,现在这个终于恢复到她曾经的样子,还是那么善良又可爱。
纪有初把那张卡塞到她的怀里:“拿着吧,他虽然没有犯错,但他毕竟是钟家的人,这笔钱不仅仅是他的心意,也是你应得的。你听我的,把钱好好收起来,回去把家里好好收拾收拾,住得舒服一点,再拿一部分出来孝敬给爸妈,他们在家务农,培养你这么个大学生不容易,你这次身体不好,也是他们过去照顾到现在。”
欧阳宜连连点头,眼睛却红了:“但我还是觉得不好意思,我做了错事了,有初,有时候我只要一想起来那阵子的事,就觉得整个人都羞愧得不行。”
她抱着头,眼泪大颗掉着,纪有初赶紧把她抱得更紧,说:“好了,你知道错了,改了,就行了。你拿着你的这一份,跟你觉得不安想弥补别人,这两件事不冲突。你在我们心里,还是你,我们都盼着你好起来,你不要先自我放弃了。”
欧阳宜听着拼命点头,不停说着:“谢谢你,有初,要是没有你的话,我都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了。”
天上不堵车,飞机中午就降落到欧阳宜家乡的机场,但这儿距离她家还有最少四个小时的车程,其中一半都是山路。
纪有初刚一上车就跟诺宝视频,他才刚刚吃过午饭,哈欠地连天说想睡觉。
纪有初怕他积食不消化,哄着他转移注意力多玩一会儿,中间夹带私货地问了句:“爸爸怎么没过来?”
这一招意外地很灵,小家伙奶声奶气地来了句:“谁知道呀。”他满肚子都是埋怨,说:“大人没一个靠得住的。”
“……”这又是从哪学来的?
关了视频,她猛一抬头,忽然就觉得胃里翻江倒海难受得不行,赶紧不敢再看手机,乖乖把头摆正了,催促自己赶紧睡一觉。
醒过来正好到达目的地,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绿油油的农田,几栋冒着炊烟的砖房,远处的山峰上一块青一块黄,既没有那么生机勃勃也没有过分贫瘠。
欧阳宜家里还是平房,但胜在面积很大,三四个房间都很宽敞,前面还围着一个很大的院子,秋天拿来晒稻米谷子是最好不过了。
欧阳宜晚上跟妈妈挤了一间,纪有初睡她的房间。
这里的晚上静得能听得心跳声,纪有初迷迷糊糊睡到后半夜,床底下不知从哪钻了个蟋蟀出来,吱吱吱地伴随了她整个清晨。
纪有初第二天早上起来的时候,只觉得脑子里嗡嗡嗡的,那蟋蟀像是还在耳边鸣叫。欧阳宜问她睡得好不好的时候,她倒是说睡得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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