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有初看着她笑,自己却笑不出来,一直垂在腿边的手搂到身边钟屿腰上,有点疲乏似的将头靠在他胸前歇了会。
她难得跟他主动亲密,还是在这么多人在场的环境里,钟屿难免觉得惊喜,轻轻还抱了抱她,说:“怎么了,觉得对不起我了,要堵住我嘴是不是?”
方才的温存一下消失殆尽,纪有初算是知道他为什么会和何堪做好朋友了,两个人破坏气氛的水平都是一流的。
纪有初仰头看他:“我怎么对不起你了?何堪是无意遇见的,艾丽也是自己跑来的,是我让他们故意乱说的?”
跟女人在一起,就别想简简单单地把一件事捋清楚,特别是在你最迷恋她的时候,她不仅不会听你的,还容易把你带沟里。
钟屿摇头:“我就说你一句,你回我十句。”
纪有初:“本来就是。问题不在于我说的多,还是说的少,正义永远站在我这儿。”
“是的,是的。”钟屿无暇恋战:“好了,先不聊这个了,我带你去见见人。”
纪有初更像是抓到他把柄:“你看看,又岔话题了吧。”
钟屿简直头疼,向她额头上亲了口,顺势凑到她耳边轻声道:“别说了,孩子他妈,这么多人面前给我留个面子,一会儿回去你再骂我吧。”
原本是他兴师问罪,现在成他负荆请罪,果然还是被她套路了。
纪有初还挺傲娇:“谁敢骂你呀?”
钟家两房的人都过来了,钟岭也从楼上会场转战到下面。几个长辈平辈一齐排排坐着看纪有初,顿时让人有一种三堂会审的错觉。
纪有初立刻就有点紧张,一时间连脚步都重了起来,钟屿像是能读懂似的,一直放在她肩上的手稍微用力握了握。
纪有初抬头看他,他向着她点头一笑:“没事。”
有他这句话,纪有初一直吊着的心终于好了点。而事情的进展确实如他所说的“没事”,大家无论现在各自存着怎样的心思,外面都是带着一份礼貌的笑容向着纪有初点头。
刚刚害羞到说不出话的Nina这时来牵着她手,跟她一起挤在同个沙发里坐着,细声细气地说:“嫂子跟诺宝好像的。”
在纪有初愿意出现在大家视野之前,钟屿已经带着诺宝到钟家转过一圈。
那差不多是他们搬进新家时候的事了,纪有初说自己父母要见小孙子,特地找了一天把他领过去玩了半天。
钟屿当时还让她一起跟着,是纪有初觉得两人还没到那份上,又正在跟他因为冷战消失的事闹别扭,所以才拒绝了。
是以今天在座的都通过各种途径看到过诺宝,但对她这个妈妈却没有太多了解,众人一个个眼观鼻鼻观心,各有各的盘算。
高门大户,个个都是人精,心里想什么,从来不放到脸上。只有钟岐太太柳霁是个例外,嘴又快,脑子又蠢。
柳霁向着Nina招招手,说:“小朋友嘴真甜呢,一看到你哥哥身边有女孩子就喊嫂子。不过这个词可是不能瞎喊的,我看艾家那个小女儿过来了,要是艾绮一会儿也来,小心她听见了生气,回去罚你哥哥跪榴莲。”
一番话直接拉开了遮羞布,她虽然是开玩笑的语气,言语里多有对纪有初的轻视。其他几个长辈也不言语,相互之间摇了摇头,也不知道是单纯针对柳霁还是暗讽纪有初。
纪有初尴尬万分,耳朵立刻就红了。身边钟屿则是拧起眉,深沉目光死死盯着柳霁,揣度她到底是无心之失还是有意为之。
钟岐看情况不太对,赶紧把自己老婆嘴捂上:“你闭嘴吧,钟屿早就跟人家艾绮分手了,Nina想喊什么喊什么。”
柳霁是懵的,拼命往下掰他手:“分手了?什么时候的事?你们怎么好像都知道了?为什么没人告诉我啊?”
钟岐跟她使劲使眼色,腹诽这女人是真蠢,他已经帮她找台阶了,她硬是还嫌自己死得不够惨烈,要用脸先着地。
钟岐转移话题道:“钟屿,你之前不是说纪小姐有事不来吗,你这就不对了,跟我们玩突然袭击,害得我们一点准备都没有。”
其他人也附和:“是啊,连份礼物都没准备。”
钟岭这时候插`了一嘴:“这事儿还会我来解释吧,原来纪小姐可没空来咱们这儿,今天我们公司搞周年庆,她是获奖嘉宾,要给我们做重要发言的。后来是我看到她,这才非拉她下来的。”
钟岭完全就是唯恐天下不乱的口吻:“要不是我连老脸都不要了,对她软磨硬泡,你们以为钟屿能请得动她?钟屿在你们这儿是宝贝疙瘩,在人家那可不算什么。除了脸长得好点,还能有什么别的优点?”
“我早就跟钟屿说过了,别以为有了诺宝,你这个爸爸就能当得安生了。放旧社会,你还能因为孩子把人一道骗过来,现在这种年代,谁还能再吃这一招?弟妹说得一点都没错,Nina你先别上赶着喊嫂子,人家纪小姐根本不爱搭理咱们钟屿,他俩八字还没一撇呢。”
钟岭虽然明着贬低钟屿,其实句句都在抬纪有初。钟屿心里清明,即便此刻被骂得灰头土脸,脸上却是一点难堪都没有。
他拉着纪有初去坐钟岭身边,佯装抱怨道:“姐,你这张嘴这么厉害,有人敢娶你吗,以后还怎么给我找姐夫?”
“非要有姐夫吗,女人没了男人就会死?”钟岭向着纪有初挑挑眉:“说不定哪天我学纪小姐,自己生个孩子带回来养,比天天还要忍受你们这些臭男人好多了。”
--